第94章 幽州血戰(第一次殺人)

這一夜寧咎幾乎就沒有睡,城外的兵將退了下去,這幽州城中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只是城墻上的崗哨多了三倍。

幽州並不是邊陲城鎮,就是從前和北牧交戰的時候,幽州的北邊也還有隨州擋在前面。

所以幽州的百姓其實沒有怎麽經歷過大規模的戰亂,更別說是這樣聲勢浩大的攻城了,下午炮火的聲音驚的這一整個城中的百姓都是關門閉戶,人人都不敢出家門。

寧咎再三看了看明天行動的位置,將腦海中的計劃從頭到尾過了一遍又一遍,他一個人坐在了院子裏,和城外那血腥不相符的是,今天外面的月亮又大又圓,他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十五。

前線的戰報沒有再傳過來,他現在也不知道閻雲舟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不過想來小白應該已經將那封信送到了閻雲舟的手上,他閉上眼便能想起閻雲舟之前給他的那份圖,所以,他會相信他的決定的。

“寧公子,你不去睡一會兒嗎?”

鄒小虎換下了那一身是血的鎧甲,看見寧咎這個時辰還在院子裏坐著,才沒忍住過來勸了一聲兒:

“睡不著,透透氣。”

他現在即便是躺在床上也睡不著,他從未真的帶兵打過仗,此刻心中的壓力其實比他第一次站在手術台上的時候的壓力都要打,一旦戰士出了城,那些將士的性命可就都握在了他的手裏了。

他想起了閻雲舟,想到了那人每一次下軍令時候的樣子,從前的時候他不覺得什麽,但是現在,他有些欽佩他了,幹凈果決的命令背後要有多強大的心理?

他想和閻雲舟聊天天,說說話,哪怕是能看見他他也會覺得心中安定很多,但是可惜這個時代沒有手機,他連閻雲舟那邊的戰況如何都不知道。

寧咎擡頭,看眼睛掃過了鄒小虎的手上纏著繃帶:

“手上受傷了?”

“啊,小傷,寧公子,我們能守住城嗎?”

鄒小虎到底年紀還不大,才17歲的年紀,這樣聲勢浩大的攻城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心中說不打鼓是假的,寧咎看了看他,鄒小虎以為他說錯了:

“我說錯什麽了嗎?”

“沒有,想必軍中和你有一樣擔心的人不少吧。”

鄒小虎沒有敢說話,寧咎嘆了口氣什麽也沒說,對面的人數確實是超乎了他們的預料,對面是他們的五倍之敵,這個人數在攻城戰中已經有壓倒性的絕對優勢了。

忽然院子裏進來了一個侍衛:

“寧公子,洛大人醒了。”

寧咎驟然起身,洛月離下午麻藥過去的時候醒了一會兒,清醒了沒有多長的時間便又睡了過去,此刻才醒。

寧咎到了洛月離的屋子,屋內的藥味兒比較濃重,還混著大蒜素的味道,倒是和閻雲舟才做完手術那幾日房中的味道有些相似,短時間的沉睡也沒有改善多少洛月離的臉色。

“感覺怎麽樣?”

洛月離輕笑了一下,嘴唇有些幹裂,隱約有些浸出血珠來:

“沒有下午那麽疼了。”

排氣之後洛月離便能吃東西了,他醒來外面的人便端過來了一些清粥,洛月離也知道沒有胃口也要吃東西,等他吃了半碗粥之後才搖頭不要了:

“和我說說外面的情況吧。”

寧咎微微斂眉,沒有半點兒的隱瞞,將下午外面的戰況和他在明天的打算都說了出來,洛月離的手按著腹部的傷口,輕輕閉著眼聽著他說,在寧咎停下來的時候他頓了片刻才開口:

“夠冒險的。”

寧咎沒有反駁,即便是他的手中握著TNT,在明天這樣的情況下出城也確實是一個非常冒險的舉動了。

但是洛月離也明白寧咎的打算,這是四萬人,不是四千,五倍於幽州的兵力拖不了多久,一旦他們火藥不濟,就會立刻陷入危機。

而此刻閻雲舟那邊的戰報雖然還沒有過來,但是他那裏的壓力可想而知,縱使是勝,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賭吧,我們賭這一次。”

前方閻雲舟的大軍到兩夾山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閻雲舟治軍急嚴,只要下了命令底下的兵將便會不遺余力地執行。

軍隊成了一條長蛇,但是卻是按著閻雲舟之前排練的長蛇陣一樣行進,只要呂良的人試圖截斷,便會有補位的人上來。

就這樣,隊伍愣是沒有散,直到了兩夾山,呂良的人已經全部圍堵了上來,原來包圍住閻雲舟大軍的合圍之勢,此刻已經變成了追逐在長蛇後面的尾巴,閻雲舟這邊收攏側翼,就是要將那包圍圈分散的中軍引到一處來。

閻雲舟的臉色慘白,目光卻森寒如冰,他回過頭看著後面黑壓壓湧上來的人終於開口:

“鳴鼓。”

鼓聲一起,火器營真正到了應該發揮作用的時刻了,閻雲舟曾令火器營押後,而原本在尾部的火器營此刻立刻調轉了方向,手中火藥引線已經被點燃,一顆一顆的火藥沖著身後的呂良中軍便招呼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