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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礦、礦山公安分局調、調來做保衛工作的,我認、認識你,前天還在、在在電視裏看、看你講話。”邱社會佯裝結巴,心裏卻在打主意。

“我明白告訴你,附近出了案子,作為一個真正的警察,你應該明白你的職責。你敢阻攔辦案,先關你的禁閉,明白不?”

“我明白,明白,我……我馬上給領導打個電話。”邱社會完全蒙了,一時搭不上話,“胡子”一把把他扒拉在了一邊。

就在曲江河一只腳踏上舷梯時,邱社會臉上的表情驟然發生了變化。只見一輛奧迪車悄然而至,有人開門下車,徑直向這裏走來。

“江河局長,”沒等曲江河轉過頭來,那人已熱情地用手觸到他的肩頭,“你這家夥真是請你不來,不喊自到哇。”

大凡幹公安時間長了的人,操控面部肌肉的能力是一流的。曲江河回過頭的時候,已經是一臉燦然,馬上和來人緊握了一下手。

此人正是滄海市政府常務副市長劉玉堂,他面色紅潤,氣宇軒昂,眉宇間洋溢著稍稍誇張的熱情,合體的西服包裹著寬厚的肩頭,紫紅色的領帶系得非常端正,有著那種中年人仕途得意的自信和帥氣。緊隨其後的是巨輪集團董事長孟船生。

“江河,你難得到大船來,看樣子是有任務?”劉玉堂像很隨意地問。

“劉市長,我還沒來得及匯報,海灘那邊發現了一具可疑屍體。我們正在附近調查訪問,順便也到大船了解一下情況。”

“哦?是不是在大船上發現了什麽?”劉玉堂顯得十分關注。

“只是例行調查。”曲江河據實以報。

“那就馬上進行。”劉玉堂顯然松弛下來,“大船不是禁地,也決不能藏汙納垢,沒有理由不讓執法機關履行職責。”他拍拍曲江河的肩頭,似有滿腹的苦衷。“江河,這政府的活兒不是人幹的,眼睛一睜,忙到熄燈,咱哥倆也難得一見。今天晚上法國客商要到大船的凡爾賽宮用餐,司市長出席,你也別走了。”劉玉堂拽著曲江河就要上舷梯,並回頭招呼身後的孟船生。

一直立在劉玉堂身後的孟船生立即上前,一臉謙恭地要和曲江河握手,可對方插在褲袋裏的手動也沒動。

“孟老板這裏可真是戒備森嚴哪。”曲江河不無嘲諷地掃了一眼退到暗處的邱社會,轉回頭斜視著孟船生說,“你這兒啥時候也配上警察啦?”

“豈敢豈敢,今天實在是有些誤會。小弟我晚間會向您解釋和賠罪。”孟船生一個勁兒地道歉,臉上透著真誠。

眼前的對手曲江河再熟悉不過了。如果單以貌取人,你就會覺得此人和街上叫賣海鮮的魚販子沒有兩樣:身材消瘦,略微有些探腰,因為過度勞累面色顯得未老先衰,頭發散亂,加之常年海風的吹拂,發梢顯得灰黃。兩只眼睛卻炯然有光。曲江河還發現對方今天穿著有些特別,灰色風衣裏邊套著白色的西裝,連領帶和皮鞋也是白色的。

劉玉堂看出孟船生的尷尬,便再次招呼曲江河上船。

“江河啊,有事兒咱飯桌上說,今兒晚上船生做東,還有法國客商。你換上便衣,咱們一起上去看一下情況,孟董事長,你先上去招呼一下吧。”

曲江河看看自己穿的警服,又掃了一眼孟船生。他已經完全明白了劉玉堂的用意,知道再做無益,便向對方敬了個禮:“市長說得有道理,我們還是先做一下外圍的調查,就不再上去了。”他轉身向仇金虎他們做了個收隊手勢,快步離開了大船。

“就這麽便宜他了?”冋來的路上,仇金虎瞪圓了大眼,對曲江河這番舉動表示質疑。

“性急能吃熱饅頭?你抓人的證據呢?”曲江河手握方向盤,頭也未回。

“這事兒用不著局長勞神。”身後探出了小個子卓越,一邊用手拍了拍仇金虎肩膀,“殺雞不用牛刀,胡子哥你不用操心,在我金島這一畝三分地,還能飛了他不成?”

曲江河未置可否,抓起車載台送話器,撥通了省公安廳督察總隊電話。不一會兒,聽筒裏傳來了督察總隊長嚴鴿因疲憊而略帶沙啞的嗓音。

“你終於來電話了,現在在哪兒?”

“啥也先別說,有件急事,請你辦一下。”曲江河開門見山。

“我這兒正處理一起案子,事兒特別重要嗎?”嚴鴿認真起來。

“非常重要,涉及六年前滄海市的一起血案,一個犯罪嫌疑人成了警察,在局裏查档案非常不方便,請你幫我到省廳警銜辦公室查一下:有沒有一個叫邱社會的人,還有,他是怎麽調進公安機關的。”

“好吧,明天上午10點給你回信,記著開機,不要讓人老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