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太子抓周宴(第2/5頁)

蒙驁對王龁嘆息道:“這就是長平君所說的‘民心’嗎?”

王龁沉默許久,道:“所以武安君會將可能會抵抗的人全部殺掉,讓他們心生恐懼,不敢報仇。”

司馬靳道:“長平君和白公都看到了‘民心’,但選擇的應對不同。不過白公說過,如果有的選,長平君的方式是正確的。”

蒙驁笑道:“是啊,如果有的選。”

還好他們現在有的選。不然要應對瘋狂的燕人的,就是他們了。

不,他們應對不僅僅是瘋狂的燕人,而是瘋狂的六國人。

秦國經歷三年荒年時,其他國家也一樣。趙國出兵燕國,碾碎了燕人好不容易扛過荒年的最後一點希望。燕人怎麽能不瘋狂?

如果秦國自己扛不住,也選擇去搶,六國的仇恨就算暫時被秦國壓下來,之後遲早會爆發。

所以先王才停下了統一的腳步,寧願留下遺憾。

蒙驁有些想念先王。

然後他又開始想念秦仁文王和秦昭襄王。

這時他恍然發現,自己居然已經是四朝元老。

自己活得真是夠長了。

“好了,雖然趙軍弱了一些,但該打還是得打。”蒙驁停止了回憶,“既然燕人幫我們的忙,我們就爭取把這些趙軍全部滅掉。”

司馬靳壞笑道:“我們還可以把趙人驅趕進燕國,給燕王賣一個好。”

王龁道:“賣一個好?指讓不堪一擊的燕軍去應對窮途末路的趙軍,燕國本來就不多的精兵再次雪上加霜?”

司馬靳道:“沒錯!”

三位老將拈須大笑。

於是秦軍拔營,三位老將親自沖鋒在前。

王龁把自己的腿綁在了馬上,背後用木架子支撐住,揮舞著長矛,大喊著沖向趙軍。

本來司馬靳勸說他乘坐戰車,但王龁在人生的最後一刻,還是想試試在馬上奔馳的快感。

風吹過他兩鬢灰白的頭發,仿佛要撫平他臉上的溝壑。

王龁大笑著喊兵卒跟上自己,手中的長矛揮舞得虎虎生威,好像年輕時一樣。

龐煖被軍陣層層護在中間。

他站在戰車上,看到了王龁的沖鋒,心頭突然湧起一股悲涼。

同樣是老將,同樣是選擇埋骨之地,他們和自己大不相同。

龐煖不敢親自沖鋒,只能龜縮在最安全的地方。

不是他怕死,而是他知道王龁死後,秦軍之中肯定早就安排好了替補的將領。若自己死了,趙軍就是一盤散沙,連個收攏殘軍的人都沒有。

他可以死,但他想把這些趙人帶回去。

這些趙兵不是自己想要來燕國,更不是自己想要成為燕人的仇人。

他們中大部分人都是被強征而來,被強征的時候就已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自己應該把他們盡可能地帶回去。

龐煖擼起了衣袖,親自擂起了戰鼓,為突圍的趙軍助威。

小夥子們撐住,只要擊破秦軍,我們就能回家了。

趙軍上下一片肅穆,雖然遭遇多次騷擾,面臨如此絕境,也士氣堅若磐石。

因為秦軍擋住了他們回家的路。

不為趙國,更不為趙王。

回家,是他們此刻所有人心裏共同的信念,也是唯一的信念。

就算是秦軍的兵鋒都擋不住。

……

朱襄帶孩子“迷信”陪伴。

他相信,孩童雖然對幼年沒有記憶,但會有“本能感覺”。幼年的安全感對孩童非常重要。

所以他經常將扶蘇抱在懷裏,就算在做事的時候,也把走路不穩的扶蘇綁在身後,不斷和扶蘇說話。

以前別人帶扶蘇,秦王政都是偶爾去看一眼。

朱襄帶扶蘇,秦王政幾乎天天都要來看一眼,然後嫌棄舅父太過溺愛扶蘇。

至於連伺候菜地的時候都要把扶蘇綁在背上嗎?舅父你也不嫌沉。

朱襄笑道:“我以前也是這樣帶你啊。”

秦王政:“……”

他想起幼年的黑歷史,再次黑了臉。

或許朱襄這樣帶孩子確實有些道理,扶蘇吵鬧的時間少了許多。

朱襄不斷誇贊扶蘇是乖巧寶寶,不僅晚上幾乎不折騰,平時也很少吵鬧,都是自己玩自己的,不去折騰長輩。

“不愧是政兒你的孩子,像你。”

聽了舅父的誇獎,秦王政雖然仍舊滿臉嫌棄說扶蘇和他一點都不像,嘴角還是略微往上勾了幾個像素點。

快到抓周的時候了,朱襄開始訓練扶蘇。

抓周的習俗本是從三國時期吳國開始完善。之前抓周脫胎於先秦的“占蔔”,有貴族子弟在家中孩童出生時,放上玉璧等物品,讓孩童抓去,以占蔔孩童未來,但還未形成一個固定的習俗。

但朱襄不知道。

子楚將幼年時抓到的玉玦贈送給他,他就以為這時代已經人人開始抓周。於是入秦後每當秦王或者相熟貴族有新子嗣誕生,他都問別人抓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