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始皇崽墨痕(第3/4頁)

子楚看著秦王柱這行為,心情十分復雜。

當初先王是病得腦子快糊塗時才禪位,而且頭腦清醒的時候,君父仍舊需要跪在先王床前稟奏政務,讓先王定奪。

君父倒像是真的放下了。

自己到了那一日,能不能有君父這樣灑脫?

肯定不能。子楚很了解自己。

“阿父,回神,你筆尖的墨要滴下來了。”嬴小政趕緊搶救差點被子楚弄毀的文書。

子楚手忙腳亂把毛筆丟出去,結果砸在了嬴小政的臉上,給嬴小政臉上橫畫了一筆。

大花臉嬴小政:“……”

子楚扶著桌子大笑:“朱襄在哪?讓他來看看。”

嬴小政憤怒道:“看什麽?水,打水來!”

他抹了一把臉,結果把墨漬抹得更多了。

子楚笑得喘不過氣,把文書丟一邊,拉著嬴小政去見朱襄。

嬴小政死死抱著門柱,不肯去。

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能在庭院裏溜達的朱襄聽到子楚和嬴小政的聲音,背著手溜達過來,然後看到一只大花貓外甥。

“哈哈哈哈,政兒的臉怎麽了?”朱襄大聲笑道,“蔡澤,快來看!”

蔡澤扶著秦王柱走來,然後無奈道:“不小心把墨弄臉上了?怎麽還和孩子似的。快打水來。”

嬴小政告狀:“不是我!是阿父把筆扔到了我臉上!”

秦王柱失笑:“子楚,你幹什麽?”

子楚笑道:“手滑。”

朱襄贊嘆道:“夏同,你真是太有藝術感了,看這潑墨畫,能千古留名。”

嬴小政沖上去就要給舅父一頭槌。

朱襄身體一扭,我閃!

“舅父站住!”嬴小政氣呼呼道。

朱襄躲到秦王柱身後:“你阿父在你臉上潑墨作畫,你對我生什麽氣?快去撞你的阿父。”

“站住!”嬴小政追著朱襄跑。

於是朱襄和嬴小政圍繞著秦王柱轉了起來。

蔡澤單手扶額。

秦王柱樂呵呵對子楚道:“我想起你當日和朱襄在君父面前,也是繞著柱子追逐。”

子楚道:“君父,我們可沒繞著你。”

秦王柱笑道:“我不也是柱嗎?唉,朱襄被抓到了!”

朱襄一回頭,把嬴小政扛了起來。

嬴小政大叫道:“放我下去!”

朱襄道:“不放。”

他扛著已經成長成小少年的嬴小政轉了幾圈,把暈頭轉向的嬴小政放在了地上。

仆人終於把水端了過來。蔡澤把扶著秦王柱的工作交給子楚,自己一腳踹開搗亂的朱襄,拿起布為嬴小政洗臉。

“別欺負政兒。”蔡澤沒好氣道,“你多少歲了?還欺負外甥?身體好了是嗎?身體好了就去幫政兒做事。閑得發慌你還可以去伺候莊子裏的田地。”

朱襄笑道:“他趁著我生病囂張了這麽久,該被我討回來了,對不對,君上?”

秦王柱笑道:“對。”

嬴小政:“……”大父你之前不是這麽說的!大父你身為秦王的原則呢?

秦王柱表示,他是秦王,他所做的事就是秦王的原則。

藺贄回來時,還未到鹹陽城就已經聽到鹹陽城那風雨欲來的聲音。

他十分納悶。

子楚這太子之位如此穩固,就算秦王崩逝了,鹹陽城也不該這麽吵鬧。

待到了鹹陽城之後,他得知秦王和太子都住進了朱襄的莊子,才品出了一點味道。

這兩人大概是想效仿先王去世時那一幕,在王位交替之時故意釣出一批人,清理朝堂不好的聲音。

現在他們放出去的餌就是春花。

藺贄厭惡地皺緊眉頭。

如果他在鹹陽,斷然不同意秦王和子楚如此做。因為春花對朱襄、政兒而言,都是心頭的一道疤。

雖然朱襄和政兒對春花不會有任何情誼,但春花與他們有血緣關系,是以她存在的本身,對朱襄和政兒就是一種傷害。

利用愚蠢的春花釣出朝堂心懷不軌的人算是廢物再利用,很劃算。但比起朱襄和政兒的心情,藺贄便不認為這劃算。

但現在這些事已經啟動,春花已經門庭若市。他心裏再膈應也無用。

藺贄回家打了聲招呼,也直接住進朱襄的莊子,順帶把子楚和蔡澤抱怨了一頓。

“你當我沒反對?”蔡澤沒好氣道,“此事是君上直接決定。”

子楚舉起雙手:“我也是被動接受此事。我可沒有想利用她。朱襄那麽聰明,如果是我利用春花,他還能對我好臉色?”

藺贄這才消氣:“也是。”

子楚道:“你與其對我們生氣,不如對朱襄生氣。你知道他病倒了嗎?”

藺贄挑眉:“嗯?”

子楚道:“他勞累過度,在回來的船上突然暈倒,把政兒都嚇哭了。”

藺贄深呼吸:“現在看他身體不錯。”

蔡澤道:“回來養了段時日終於好轉了。他回來時還在病榻上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