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始皇崽圍巾(第2/4頁)

他死死地盯著朱襄,忘記了掩飾自己的身份,也忘記了自己在得知朱襄將要回到鹹陽時,徹夜不眠地想的解釋的話。

太子柱和公子子楚站在迎接人群的最前方,朱襄也一眼就看到了夏同。

他眼神一黯,哪怕心裏已經做了許久的準備,還是立刻移開了視線。

老秦王敏銳地察覺到了朱襄的神情,他壓低聲音道:“你什麽時候知道了他的身份?”

朱襄回答:“那塊玉不是公子異人……公子子楚送給政兒的禮物。”

老秦王愣了一瞬,然後懊惱道:“是他送你的禮物?唉。”

他捋了捋胡須,心中遺憾不已。本來以為可以看個熱鬧,現在因為自己多嘴,熱鬧沒了。

“你若想揍他,我準了!”老秦王拍了拍朱襄的肩膀,然後一手拽著短腿曾孫,一手拉著朱襄的手臂,把朱襄和曾孫拖到範雎面前,大聲道,“先生,朱襄和政兒,寡人都接回來了。”

範雎笑著作揖:“恭迎君上,君上辛苦了。公子政,朱襄公,鄙人張祿久仰了。”

“張祿”是範雎從魏國逃走時用的假名。雖然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張祿就是範雎,很多人見面也直接稱呼“範先生”“範相國”,範雎在人前還是非常執拗地用自己的假名。

嬴小政拽了拽老秦王的手指,仰著頭委屈道:“曾大父,應侯說的久仰,難道舅父說的政兒的壞話,都傳到應侯耳中了。”

老秦王在這幾個月養成了逗弄曾孫的好習慣,立刻道:“對,你舅父真壞。”

嬴小政癟嘴,滿臉委屈,還是乖乖向範雎行弟子禮。

他身份特殊,為表示對範雎的尊重,用弟子禮最合適,這是老秦王教的。

範雎看了這二人的相處,心中有了計較。

他笑容滿面道:“君上說笑了,明明是君上寫信誇公子聰慧。”

嬴小政立刻驕傲地挺起小胸脯:“政兒確實很聰慧!”

老秦王戳了一下搶了自家祖父所有風頭的小胖墩的腦袋:“好了,先回宮再慢慢說。”

老秦王對被冷落的太子柱招了招手,將嬴小政抱起來,塞到太子柱的懷裏。

太子柱:“???”

老秦王道:“你後院那些女人教不好政兒,政兒由我親自教導。你在宮殿旁的宅邸給長平君和長平君夫人,他們夫婦倆仍舊負責照顧政兒。你有時間也要多和長平君多請教,他是寡人留給你的臣子。寡人希望你和長平君,能像寡人和應君一樣。”

周天子分封諸侯,為五等“公侯伯子男”。如秦國國君成為諸侯時,只是“伯”,但秦國國君不要臉,在秦國內部秦人都尊稱秦王為“公”;楚國國君只是“子”,比秦國國君更不要臉,一句“我蠻夷也”,自稱“王”。

所以春秋時,諸侯國沒有“侯”這個爵位。“天子、諸侯及卿、大夫有地者,皆曰君”,諸侯國的封君,屬於“卿大夫”一級的特殊榮譽。

這時秦國封君和商君所列軍功爵位沒有關系,是額外的厚賞,比如商君的軍功爵位只是第十六級大良造。

到了戰國時,各國爭相稱王,這時才將“封君”升格成了“封侯”。“侯”和“君”的地位已經等同,稱號開始混用。比如“應侯”,也常被叫為“應君”。

此時的“侯”比原本的“君”權力還要小一些。

春秋和戰國初期的“君”真正享有對封地的領導權,等同於小諸侯,所以封號就是地名。

戰國後期強勢的君王紛紛剝奪封君對領地的管理權,許多封君只享有賦稅供奉,且封地不能傳給後人,所以封號就不一定采用“封地”了,比如武安君。

秦國爵位在始皇帝統一天下之後才往上加了倫侯(無封地,劉邦後稱關內侯)和徹侯(有封地,劉徹後稱列侯),正式將“君”的稱呼改為了“侯”。

此刻雖沒有明文規定倫侯和徹侯的區別,但從稱號上已經顯示出來了些許地位差異。應侯(君)和長平侯(君)都有是用封地的實封,相當於徹侯;武安君就相當於倫侯。

將來蔡澤封號“綱成君”雖然是地名,但綱成是蔡澤祖地,當時還在燕國手中,所以這也是選了個寓意好、對蔡澤包含期待的稱號的“倫侯”。

不過老秦王這次良心發現,已經決定給武安君實封。有了封地後,“武安君”的“武安”二字才是真正的贊譽。

從封侯的區別可以看出,秦國的封爵除了功勞之外,出身和君王的偏愛更為重要。

老秦王給朱襄封有實際封地的“長平君”,朱襄在朝臣中的地位已經隱隱超過了武安君(武安君有了實際封地後,地位又一躍眾封君之首)。

老秦王想要拉攏人的時候,真的很舍得。

他還親口對太子柱說,長平君不僅是我的臣子,更是我留給你輔政的臣子。只要朱襄不做變法和謀逆的事,就基本已經確定會在下一代秦王那裏繼續得到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