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恐懼(第2/3頁)
連續幾日不分晝夜的趕路叫他極度困乏,仿佛置身於冰火兩重天,一會兒汗意涔涔,一會兒又冷得哆嗦,恍惚間一雙細膩溫熱的手掌撫上了他的額頭,仿若雪山巔的一簇火,讓人忍不住靠近。
淡淡的、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哪怕在沉睡中也依舊有意識的、不由自主靠近,那只手一僵,微微用力掙脫了他的大掌。
他睜眼時日頭已然大亮,眼皮好像粘在一起很久般腫脹,蕭靖燃一直在一旁守著,驀地見人醒了,提著的心驀地松了下來:“殿下,您晨時發了熱,侍從見您許久不起便大膽入內瞧了一眼。”
段知珩點點頭,又問:“我昏睡時誰在旁邊照看。”
蕭靖燃一怔:“除了在下與大夫並無他人。”
段知珩聞言失落了下來,昏睡時的觸感莫非是他在做夢?可那般真實、那般叫人眷戀。
段知珩心情低落不已。
蕭靖燃有些不忍,可容容叮囑了他,若是有人問起不準說她來過,便是太子問起也不可,如此看來他們二人的糾葛確實不淺,不然太子也不會特地沒日沒夜趕來,混跡在平民中為她獻上一幕打鐵花。
“殿下,用些飯吧。”蕭靖燃召來了侍從,備了一桌子菜,他坐下後貼心道:“您從京城過來,想是對這邊飲食不大習慣,便差人去福滿樓買了些來。”
段知珩起身,溫和道:“有心了,多謝。”
蕭靖燃琢磨不定,趁著太子喝粥時問:“殿下此番來,可是為了……太子妃?”
這話實在有些大不敬了,按理說他們二人之事八字沒一撇,要說也是段知珩掌握主動權,蕭靖燃這般不說以下犯上也算是莽撞了。
蕭靖燃也是算著太子對蕭枝雪在意的不是一星半點,才鬥膽試探一下。
若是無意,也好及時止損,要不然說出去他蕭家好似是想攀高枝兒似的。
段知珩一頓:“並無太子妃,此次前來只為心愛之人。”這話也算是挑明了。
蕭靖燃迷惑了,也不知道是他沒說清還是太子沒有聽出來他話的意思,唯一肯定的是這個心愛之人說的便是蕭枝雪,前半句…蕭靖燃有些混亂。
這倒底想有還是不想有呢?
蕭靖燃:“呃…”蕭靖燃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麽了,若是有關太子妃那倒是涉及家族之事,確實是可以商議商議的,可他這麽一下只說要追求心愛之人,這一下子就只是兩個人的事了。
他們好像不大能插手,且蕭家斷不能與人為妾。
段知珩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主動開口:“我對令妹之意,牢不可催,只是如今她對我有些誤會,但今生之妻,只會是她一人。”
蕭靖燃咽了咽喉嚨,被他突如其來的坦白震撼了一瞬,張了張嘴。
門外站著的蕭枝雪默默聽完,隨即轉身便離開了。
陽光明朗,疏影橫斜,她的脊背被照的有股灼熱感,催的她往陰影處走,她摸了摸脊背,觸手一片熱意,蕭枝雪怔怔的感受著,忽然淚如雨下。
她擡眸望著天際,周圍顏色正好,一片朗明春和,唯獨她站在陰暗交界處,進退不得,一面是陰暗處的涼意,不斷的在向她招手,一面是朗明的朝陽,又無言的訴說著期冀。
蕭二叔來時,蕭枝雪正在逗弄芋頭,面上已然恢復了平靜,芋頭來到蕭府格外受人喜愛,被蕭老爺子拐了去,日日陪著,到現在已然胖了一大圈,不見最開始的瘦弱可憐。
“二叔。”蕭枝雪打了聲招呼。
蕭芒伸手也逗弄了幾下芋頭:“沒休息好?面色不大好看。”
蕭枝雪摸了摸臉頰,暗想這都能被二叔看出來,便扯了個理由:“天氣熱,睡不大好。”
蕭芒嗤笑不打算戳穿她,只是道:“一晃十六年過去了,你可還記得你娘?”
蕭枝雪冷不丁被提起她素未謀面的娘,有些怔然:“我只在爹爹書房的畫上見過,確實是不大記得了。”
蕭芒笑了一聲:“你可知,你爹年輕時那脾氣比我還糟糕。”
蕭枝雪訝然:“怎麽可能?”
蕭芒為人古板,總喜板著臉,以往在家中兄弟二人便總是喜歡拌嘴,她爹一向懶得與二叔爭執,素來是二叔追著她爹嘮叨。
不過兄弟二人的關系倒是一如既往的好,不然蕭枝雪也不會在這裏跟在家一般自在了。
蕭芒:“切,他當初可是堂堂國子監祭酒,後來看上了你娘,你娘當初已然有了親事,你爹硬生生的攪混了,把你娘娶了來,為此總是在你外祖面前低人一等,磨著磨著脾氣也磨沒了。”
蕭枝雪頓時捂著嘴驚訝不已,眼中閃著興奮光澤,她老爹竟還有這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