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發燒(第3/4頁)

“。”

“再親你今晚就下不了床了。”

“。”

陳泊生拍了下他的腰:“起來。我去洗個澡。”

簡嘉坐在他腿上:“你晚上不加班?”

“嗯。”陳泊生聲音有些困倦:“坐了一天的飛機,有點困。”

簡嘉不鬧他了。

出差加長時間飛行是很消耗體力,自己還沒羞沒臊的把陳小花摁在沙發上欺負……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那吸人精氣的小女鬼。但是腦補出來把自己給雷到了,所以下一秒他就立馬甩了甩腦袋忘記!

長途飛行確實累,但不至於讓陳泊生這個熬夜冠軍在晚上十二點不到的時間,上床睡覺。

他只是覺得,這一天到底還是和其他的日子不一樣的。

他沒辦法完全做到徹底將納斯金卡遺忘,他閉上眼的時候,想起那個航行的夜晚,也是一場海上的風暴。納斯金卡大約爬上了遊輪最高的甲板,縱身一躍,為她的生命畫下句號。

淋浴的熱水什麽時候涼的,陳泊生沒察覺到。

反應過來,冷冰冰的水流已經沿著紋理清晰的清薄肌肉沖了好一會兒。陳泊生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肌肉不是那種虬結的類型,他是屬於線條勻稱,又薄又勁的類型。

簡嘉老是覺得他手臂力量很強,懷疑他可以單手把他抱起。

這話不假,陳泊生確實可以單手就把他拎起來。

大少爺撈起白色的浴巾在自己腦袋上隨便呼嚕了兩把,那手法給寵物店給大型犬洗澡也差不多。

黑色的護腕被拆下來扔在了一旁,陳泊生蒼白的手腕處,一道猙獰的疤痕,幾乎貫穿了小半個手臂。

盡管已經愈合。

但依然可以想象得出。

當初那把鋒利的尖嘴鉗,是如何劃開他的手臂。

留下深可見骨、血淋淋的傷口。

陳泊生以為自己會忘記那個陰沉沉的上午。

畢竟英國的天氣,一年裏大部分時間都陰沉沉的,每一天都沒有什麽不同。

可當他回想起來的時候。

那個下午空氣中漂浮的陰冷的雨水味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或許是今天的日期實在特殊的緣故。

陳泊生睡得並不安穩,久違的做了一個夢。

那應該是他在佩卡姆街區度過的普通的一天。

要說這一天有什麽不普通。

那大概是。

他在這一天,遇到了一名來自中國的小孩。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簡嘉。

夢裏的他或許只有五歲,也許是六歲。

納斯金卡那時候已經被情人拋棄,足足一年沒有收入,平時靠教堂的救濟維持著基本的生活保障。

早上八點的時候,倫敦的教堂會發放免費的面包和牛奶。

納斯金卡在房間裏整夜酗酒,昏睡不醒。那時候陳泊生還沒有這個中文名,納斯金卡叫他“Rodya”,其實一開始這並不是他的名字。

“Rodya”是俄羅斯小說《罪與罰》中的男主。

納斯金卡參與演出了《罪與罰》的話劇,一炮而紅。她飾演女主角索尼婭,她私奔的情人正是飾演男主“Rodya”的男演員。

他只是覺得自己應該有個名字。

納斯金卡並沒有為他取名,他偷來了這個名字,在教堂的義工問他叫什麽的時候,小Rodya占有了它。

那天的上午陰沉沉的。

Rodya拿著面包回家的路上,在倫敦橋附近遇到了一群壞小子。這群人年紀大約在十一到十五歲左右,不讀書,也沒什麽工作。

他們跟街角修輪胎的老頭合作。

壞小子們會把人們的車胎紮破,然後讓大家不得不去店裏修補,以此來換取一筆不菲的利潤。Rodya這個年紀是他們招攬的對象,大人一般不會懷疑六七歲的孩子能幹出什麽壞事。

其中一個金色頭發已經邀請過他兩次。

Rodya並沒有答應,這是第三次,他們在他回家的路上埋伏,準備給他一點教訓。

後來的事,夢裏已經模糊了。

陳泊生記得自己沒有帶面包回家,納斯金卡找到了他。

她因為長時間的酗酒,已經有些神志不清,她確信她的兒子已經跟這群壞小子混在了一起。

她失敗的人生。

又添了新的敗筆。

陳泊生記得納斯金卡發瘋的捶打他,

用來紮破輪胎的尖嘴鉗紮進了他的手腕,見血之後,那群大孩子也嚇壞了,一哄而散。

納斯金卡拿走面包和牛奶走後的很長時間,陳泊生都站在倫敦橋的上面沒動。

她命令他滾,命令他立刻去死,從橋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然後他動了。

只一步,手臂就被抓住。

是滾燙的掌心,傳來火苗一樣的溫度。

抓住他的是一個來自東方的小男孩。

他的英文說得磕磕絆絆,連比帶劃,單詞都挑最簡單的說。

“再往前走,你就要掉進河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