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阿衍撫摸著自己的唇瓣，在終於認知到剛剛發生了什麽之後，他感覺到了心頭前所未有的悸動，但很快又迷惑起來。

什麽不太對？

蘇蘇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他爬起身，腳步踉蹌著走出臥室。

蘇詞進了浴室，正在洗漱，他剛漱完口，就從鏡子裏，看到一頭鉑金色短發的青年，自外面跑了進來。

單人宿舍的浴室本來就不大，還是幼崽狀態的時候還不明顯，此刻變回成人模樣的阿衍，這一進來，空間便一下子顯得擁擠了。

浴室中流動的空氣，似乎都隱約變得阻滯。

蘇詞感覺到這種變化，微皺眉。

他拿過毛巾，擦掉還掛在嘴上的泡沫和水漬，這才慢吞吞地轉過身，看向已經來到他身後的周衍，問道：“怎麽了？”

阿衍往前走近一步，他已然變得高大的身影，不再如幼崽時那樣瘦小，最近一直在梳理規則的他，氣息也變得強盛了。

在蘇詞的注視下，他迫近過來，雙手伸過蘇詞的腰側，撐在他身後的洗漱台上，將蘇詞圈在他的身前。

蘇詞望著阿衍，平靜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因為……

空間，被禁錮住了。

規則之靈禁錮了此處的空間。

很難想象，當初那個跟在他身邊到處跑、他一只手就能拎起來的小不點，如今已經成長到這般模樣。

規則相關的術，他已經可以悄無聲息地施展出來。

當然，被禁錮住、無法施展瞬移離開，蘇詞卻不怎麽在意，因為他有無數種方法可以掙脫。

僅僅誕生萬年有余、大部分時間又處於沉睡之中的規則之靈，在他面前，不管力量恢復多少，依然是如此稚嫩。

面對已經度過漫長歲月的他，規則之靈不管成長多少，大概永遠都只能當個小孩。

他擡眸，神色淡淡地望著阿衍，看他接下來準備做什麽。

顯而易見，阿衍控制住蘇詞，並不是為了把他怎麽樣……唔，某種意義上，這樣說似乎也不太準確。

“你剛剛……親了我。”

阿衍聲音艱澀地開口，這是他的本音，沙啞低沉，並不似使用通訊儀時那般流暢，但此時此刻，他想用自己的聲音。

他想要用自己的聲音跟蘇詞說話。

“嗯。”蘇詞頷首。

面對阿衍的“質問”，他倒是表現得很坦然，好像剛剛那個吻，對他來說並沒有太特殊的意義。

這個發現，讓阿衍的眸光微暗。

他垂下眼睫，目光卻無意間落在蘇詞的唇瓣上。

剛漱過口，那原本就顏色艷麗的紅唇，附著了一層瑩潤飽滿的光澤，就像掛在藤蔓上的星鏈果，在露珠滾動間釋放迷人的芬芳，看上去是如此具有誘惑力，讓他不自覺地喉嚨發緊。

他努力克制自己，聲音幹澀地道：“所以，哪裏不對？”

蘇詞沒想到，他把自己堵在這裏，竟是想要問這個。

他思考著該要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就見阿衍忽然擡手，寬厚的手掌撫上他的臉頰，指尖溫柔地摩挲他臉頰上的肌膚。

蘇詞感受那輕撫，屬於人族的身體，湧起一陣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顫栗。

那種顫栗……

便是他在夢中體驗過，卻在親吻阿衍時，未曾出現的。

蘇詞眨眨眼，在他迷惑的神色中，阿衍傾身湊近，張嘴含住了他的唇，細細吮吸，然後松開。

兩人額頭相抵，阿衍低聲道：“這樣對嗎？”

“不……”

蘇詞的尾音被吞沒，他沒能把話說完，阿衍已經微歪頭，抓住這個空隙，再次吻住了蘇詞。

這一次，不再是淺嘗即止。

他的舌靈巧地探入蘇詞口中，輕觸那令他迷醉的柔軟，索取那令他沉溺的溫存，他的吻熱烈而繾綣，赤忱卻又不失技巧。

他天生就知道該如何取悅蘇詞，知道該如何編織出一面充滿欲念的情網，讓蘇詞主動擁著他一起墜落。

大地之靈那雙美麗動人的眼睛，從驚訝逐漸變得迷離，他的雙手也從身側擡起，攀上了阿衍的肩膀。

就是這種感覺……

他們緊緊相擁，親密地擁吻著，再沒有了絲毫地空隙。

蘇詞體會著這種陌生的感覺，活了幾千萬的上古神靈，自認世間已經很少有什麽能讓他的內心興起波瀾。

但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在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著，伴隨著與阿衍的親吻，有種全然陌生的愉悅感包裹住了他。

所以，這就是那些人族如此熱衷情事的原因嗎？

他仔細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這是以前的他，即使幻化成人族在世間遊走的時候，也未曾體會過的。

沒有人膽敢如此褻瀆大地之靈，也沒有任何生靈能夠承受住祂的一個吻，但……

規則之靈不同。

他們，是同個層次的生命。

蘇詞的腦海裏轉動著這些念頭，並沒有如那些人族詩文故事中所記載的那般，簡單的親吻就能讓人喪失思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