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第2/2頁)

花端端提出意見,你不該來看,而該來勸。

此時在場三人全部頂著易容符,鳳懷月還記不得往事,按理來說大家應當很陌生才對,但這並不影響花端端在說完話後,立刻熱淚盈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上前抱住鳳懷月,感情充沛道:“阿鸞,我好想你!”

司危勃然大怒:“放肆!”

花端端扯住鳳懷月的衣袖,火速貓著腰躲到他身後。鳳懷月掙又掙不開,只能張開手臂將人擋住。余回禦劍姍姍來遲,站在司危身側,道:“你有沒有覺得,阿鸞已經把這套護他躲你的動作刻在了骨子裏?看著行雲流水。”

司危越發不滿,一劍將黏不拉幾的花端端強行敲走:“你見他時怎麽不躲,就由著抱?”

鳳懷月手一攤:“因為你動不動就在我耳邊罵他。”

罵的時候,順便還要再斤斤計較一番往事。所以自己就知道了,這位花端端花公子,曾經是月川谷的座上賓,與自己同吃同眠同遊,關系親近得很,既如此,那眼下就是故人重逢,還躲什麽?

花端端持續落淚,看起來簡直像是要沖走臉上的易容。他當年也在斬殺枯骨兇妖時受了重傷,於冰室之中一躺就是百余年,好不容易出關,卻又聽聞鳳懷月已殞命的噩耗,心中悲痛難耐,實在不願相信,於是蓬頭垢面一路前往枯爪城——

“阿鸞!”他涕淚橫流地扒拉著一堆骷髏架子,直到最後白眼一翻,活活哭暈。

醒來時,人已經回到了長安城。

花端端握著鳳懷月的手,訴苦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去的,可能是悲傷過度,也失憶了吧。”

司危用看絕世蠢貨的眼神看他。

他也記得那個下午,枯爪城,天地間一片濡濕的沉悶,夕陽是血色的,照著正在到處亂刨的瘋子。司危曾經一度煩死了這個花端端,恨不能見一次打一次,但每每總被鳳懷月攔著,現在……不會再有人攔了。

他坐在高塔頂端,靜靜地看著對方一邊大哭一邊亂挖,直到精疲力竭地昏厥。司危親手將哭暈了的人拎回了長安城,那也是他在漫長的三百年間,唯一一次離開枯爪城。

“阿鸞。”花端端哽咽不已。

司危道:“早知如此,那陣我就該拿他喂骷髏架子。”

余回揣著手,嘖,全身上下,也就只剩下了這張嘴。

在月川谷被毀後,花端端便沒了尋歡作樂的心思,過上了苦修的日子,一入靜室就是十余年,所以也就沒能第一時間獲悉昔日故友死而復生的消息。鳳懷月看著海面上那艘花裏胡哨的美麗小船,再看看同樣穿成花裏胡哨的美麗人,道:“你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在心灰意冷地苦修。”

“我這是新購置的,苦了三百年,一下回到過去,還不是很熟悉。”花端端道,“也別在這裏幹站著了,來來來,你的船在哪裏?”

鳳懷月伸手一指:“那兒……哎!”

花端端單手摟住他的肩膀,“嗖”一聲,禦劍消失術!

余回稍稍驚訝,這修為,確實不錯。

司危:開始哼天哼地。

鳳懷月被花端端半拖半拽著回到船艙,對方“哐啷”一鎖門,反手就撤去易容符,顯露出眉清目秀一張紈絝臉,他道:“如何,阿鸞,有沒有想起我?”

鳳懷月:“沒有,這不重要。”

“這怎麽就不重要了?”花端端將臉湊近他,試圖再接再厲,結果被鳳懷月一把拎回了椅子上。既然你如此自來熟,那我也就不客氣了,他壓低聲音開門見山:“我以前是不是認識一只鬼煞?”

“鬼煞,認識啊。”花端端道,“我還見過他幾次。”

總算是找對人了!鳳懷月雙手按住他的肩膀:“這事是不是只有你知道?”

“是,只有我。”花端端道,“你當時讓我保密,說倘若讓三位仙主知道,那鬼煞命也不保。”

“快說說。”鳳懷月催促,“我是怎麽認識他的?”

“他受傷了。”花端端道,“然後你就把他撿回月川谷,偷偷藏了起來。”

鳳懷月百思不得其解,怎麽又是撿的?

但撿與撿也不一樣。比如那只叫馬錢子的旱魃,花端端只覺得天呐好醜,轉頭也就忘了。鬼煞卻不同,雖然對方當時傷重,看起來溫吞而又木訥,毫無殺傷力,但……花端端道:“我那時就認定他並非善類。”

“那你這感覺還挺準。”鳳懷月從袖中摸出兩顆糖,自己吃了一顆,遞給對方一顆,他現在成了陰海都的小都主。

花端端繼續回憶道:“我最後一次見那只鬼煞,就是在枯爪城中,當時我被一群枯骨兇妖啃得七零八落,而他就從我身邊掠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花端端:海豹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