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3/4頁)

“他好像受傷了。”紅翡又字正腔圓地重復了一遍,“傷得很重很重,被彭氏醫館的人擡回了客棧,這些補品也是他們備給他的。”

她一邊說,一邊溜溜轉動眼珠子看著對方,繼續道:“我發誓沒騙你,你若不信,就自己去客棧看,看完了,你幹脆就帶著他離開魯班城吧。對了,在你走之前,記得把解藥給我。”

鬼煞單手拎住她,扯著就往外走。

“喂,喂!你拉我幹什麽!”紅翡受驚掙紮,“放手!”

鬼煞低頭森森地看著她:“我去客棧,你也得去客棧。”

“我為什麽要去,我都已經把情報告訴你了,你就不能自己……好了好了,別走了,我同你說實話!”紅翡使出吃奶的勁掙脫他,認輸道,“那客棧外現在守著許多彭氏的弟子,去不得,但……但他也是真的受傷了,我親眼看到的,傷重不重不知道,你也別讓我去醫館裏打聽,我進不去那種高級地方!”

“去客棧裏。”鬼煞雙手幾乎要攥碎她的肩膀,“我進不去,但我知道,你能進去。”

紅翡疼得倒吸冷氣:“好好好,我去,你先放開我!”

……

鳳懷月在客棧裏拍著“咣當”作響的肚子,將其余補品全部丟進乾坤袋中。按理來說,他現在應該立刻收拾行李離開這是非之地,但白日在另一個“自己”身上所感應到的那份熟悉,又實在令他很難不多想。

難不成自己丟在枯爪城中的那部分魂魄其實並未隨爆炸被焚毀,而是由司危收了起來?

且不說這種幾乎不可能的事對方是怎麽做到的,但收都收了,難道不該找個漂亮的透明瓶子將那些魂魄碎片裝起來,然後放在寶石裏也好,放在花叢間也好,每逢清明再燒點紙,祭點酒,聊兩句,這才是一個正常的故事吧?造一個傀儡算怎麽回事。

而且也不知那傀儡是用什麽東西捏的,非木非玉非金非土,想起對方的白膩皮膚,鳳懷月再度有些五臟六腑抽搐,他實在沒法接受自己的魂魄就這麽被寄托在了那具不知來由的詭異肉身上,還被迫一天到晚跟在司危身後,怎麽想怎麽慘,得想個辦法盡快將其收回來。

在經歷過今天的事情後,鳳懷月更不願暴露身份,因為就算是傳聞中深愛自己無法自拔的彭流與余回,居然也能對著那具偶人溫情脈脈,絲毫不覺有哪裏不對,實在變態得很,三個仙主湊不出一個正常腦子,修真界也是慘。

鳳懷月一邊給靈焰喂果子,一邊自己也啃了一口,盤算著要怎麽偷魂,結果卻盤算來了紅翡。對方從門縫裏溜進來,看了一眼他,撇嘴道:“原來你傷得並不重啊,我還當快死了呢。”

“我若是死了,你豈不是會錯失一個敲竹杠的好機會?”鳳懷月將桌上果盤推了推,再度擺出煩人長輩的口吻,“吃吧,小姑娘多吃點水果,以後才能長得水靈。”

“誰要敲你竹杠了?那天在天工坊中,我瞞而不報,難道就不能是真的想幫你?”紅翡反著跨坐在椅子上,道,“今天我也是來幫你的,你得罪了彭氏,可有想過下一步的計劃?”

鳳懷月反問:“我何時得罪了彭氏?”

“你沒得罪,那彭氏的弟子為什麽會守在客棧外?他們將你送回來後就沒再走,總不能是在守著別人。”

鳳懷月皺眉,站在窗邊一看,不遠處果然有兩個熟悉的身影。

“看吧,我沒騙你。”紅翡道,“彭氏可不好惹,你再在這魯班城裏待下去,怕是要吃虧,還是快點跑吧,我知道一條路,能幫你跑,咱們今晚就跑。”

鳳懷月回頭:“你可不像是這麽好心的人。”

紅翡一翻白眼:“是是是,我是要收錢的。”

但其實這筆買賣還真無所謂收不收錢。她被鬼煞強行喂了毒藥,現在算是徹底淪為對方手裏一只野狗,每天都得被他驅使,這唯唯諾諾的鬼日子可不是紅翡姑奶奶的作風,她想,既然對方那麽關心眼前這個修士,那不如自己將他帶出城,藏起來,也好去談條件要解藥。

鳳懷月卻搖頭,不肯走。

紅翡急了:“為什麽,你是傻的嗎,犯了事不跑路?”

“我不傻。”但是我的魂還在這裏。鳳懷月清楚,自己一旦離開,哪怕是換一張臉再回來,也很難再靠近那具偶人了。他看出了今日彭流眼中的疑慮,知道對方定然還會再審自己,雖然不知道這會不會是機會,但至少得試了才知道。

紅翡氣得跺腳,卻又不敢對他怎麽樣,更不敢將鬼煞的事說出來,最後只能咬牙罵道:“活該你被彭氏的人抓去受刑,小心被關在地牢裏剔骨扒皮!”

鳳懷月教育:“你一口氣吃了我三個果子,怎麽也不見嘴甜一些?”

紅翡故意氣他,又抓了第四個果子,從門縫裏擠出去,口中嘟囔著黑市上學來的臟話,真不知道這些狗男人怎麽一個兩個都這麽難對付,先前黑市上那些蠢貨,不都是任由自己拿捏?她走到街上,不甘心此行毫無收獲,本想隨便從路人身上摸點油水,擡頭卻瞥見遠處一道影子,頓時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