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怎麽不去尋我。”
寶嫣詫異地看向眼前恢復成得道聖僧模樣的陸道蓮, 他說這話好生有意思,她趕他走都來不及,為何還要去尋他。
他曾向她許諾過, 若是遇上什麽搞不定的事, 只需去找她,他必會幫她解決。
可她到入夜了, 還未行動,反而一昧忍受著那個庶女的氣, 與世無爭地睡著了。
陸道蓮一看寶嫣茫然懵懂的樣子, 就知道她怕是忘了, 亦或是聽了晏子淵的話, 對他的承諾置之不理,丟棄到一旁。
陸道蓮不妨再耐著性子, 提醒她:“那庶女對你萬般挑釁,你都不生氣麽。”
若是生氣,難道不該拿出那天夜裏像對待他的態度那樣, 斥責庶女目無尊卑, 一個側室如何敢在主母跟前大言不慚,氣勢囂張。
她大可狠狠懲罰折磨她。
可偏偏此女, 她有那樣的權利卻不去做。
這回寶嫣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他這是在問, 她受了委屈怎麽沒去找他求助幫忙。
他或許還在那間佛堂, 就在那等著她去哭訴。
可是寶嫣沒有, 於是他只好親自來了。
她含怨地掃陸道蓮一眼,扭頭到一旁, 輕聲道:“我為何要與她計較這些?她的出身已夠可憐了,難道就因為我是主母, 就能肆意行使權利?”
胡人和漢人一樣有好有壞,而生下的混種兩邊都不討好,蘭姬說她受到過不公的待遇,她信,相信與她有一樣境遇的混血還有許多。
她是正室所生,稱得上正統,身份地位上來說就已經和她不一樣。
她未曾受過她遭遇過的對待,也就無法感同身受指責她,她有怨亦是正常,不足以到萬分可恨的地步,讓她痛下殺手。
主母的權柄、正統的身份自然是好的,她擁有了,卻不代表她就要肆意揮霍,就像陸道蓮他武力高強,來路莫測。
他有掌握殺伐的能力,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只要惹他不高興,他就會送對方去地獄。
他沒有憐憫之心,沒有原則,哪怕螻蟻,哪怕強者,他都殺得。
而寶嫣,位高權力大,在面臨弱小前就更要謙遜審慎自身,是否能隨意憑借喜怒去懲罰人,若是經不起權利的誘惑,跟陸道蓮似的大開殺戒,那叫暴戾。
與她做人的德行相悖甚遠。
陸道蓮哂笑,她居然對一個欺負她的庶女心生憐憫,覺得對方弱小。
她也不看看她自己,在他跟前,誰才算是真正的弱小可憐。
她是真菩薩,他是假佛陀。
寶嫣:“你笑什麽。”她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麽好笑的話,他為什麽要一臉嘲笑,又要一臉想侵犯她的眼神看著她。
她不敢直視他眼底暗藏的火星子,擡手指向門口: “你快走,誰許你來的,晏子淵為何還會放任你留在府裏?”
她不是說過,要趕他走嗎?
陸道蓮垂眸,眼神落在她蜷起的玉足上,沉默不語,她察覺到他目光的異樣,緊張地往裏躲避了下。
“晏子淵那般對你,我還以為你會像憎我一樣憎他,忠貞不屈,哪怕和離。”
寶嫣聽他說話,陸道蓮正好掀起眼眸,定定地盯著她,“是因為他事後流水般為你送來諸多好處、金銀珠寶,才使你屈服於榮華富貴之下,不與他發火計較的麽?”
想必他也聽到了府裏那些恩愛傳聞,發覺她事後沒有大鬧一場感到奇怪吧,寶嫣不做解釋,任由他誤會自己。
他還說晏子淵,他自己也欺負了她,有什麽資格說教別人?
都是一丘之貉。
“你很喜歡那些東西麽?”哪些東西,是說她收到的金銀珠寶?
陸道蓮:“若我也送你一樣東西,你是否下回見了我,能有幾分對晏子淵那樣的顏色。”
寶嫣驚愣,萬萬想不到他會這麽說。
她收在被子裏的腳,忽然被一只手重新摸到了,他抓著她的玉足,極為輕松地就將寶嫣拖了過去,在他身邊坐著,雙腿搭在膝蓋上,玉足被他大手緊縛在五指間。
陸道蓮火力旺,是常人說的陽氣十足,寶嫣腳心像被架在火上炙烤一樣,灼灼的,如坐針氈,想逃都逃不掉。
倏然她腳上一冰,好不容易來了些不同的觸感,卻發現是陸道蓮給她的玉足套上了一串黃澄的玉珠子。
這可不就是他平日裏戴的背雲上面的念珠,取下來一小部分給她了,大小和他手上那串漆鴉色的一樣,他繞了一圈半,寶嫣須得松垮地纏上兩三圈才行。
陸道蓮注目認真地看著寶嫣纖細的腳腕,佛珠在白皙皮膚下越發顯得黃澄剔透,有種貴氣玉制的光澤感。
他看了好一刻,掌心緊貼她的足底,大手時輕時重地地揉撚著,直到似過了心底那滿足的隱晦的癮,才擡頭問寶嫣,“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