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記憶

“是誰在說話？”丹德裏恩緊張地吞咽口水，聲音有些發抖。

“你猜？”

含糊不清、意味不明的話回應著他，伴隨著這句話，嘎吱一聲，牢房的門被打開。

咫尺距離。

明明牢門就在眼前，自己也一直期盼這樣的事。

可身體像是在草席上躺久了，紮了根一樣。

動不了、也不敢動。

而且這句話……

猜？

丹德裏恩認真且飛快地回想著，他和傑洛特出生入死，見識過許多怪物，哪種怪物既能隱身、又能說人話、而且擁有不弱的智慧。

無論那種，都代表極大的危險性。

他皺眉思索。

可從腦子裏一個接著一個掠過的，是各式各樣的女人。

從牛堡、到陶森特、再到諾維格瑞。

他都驚訝，自己什麽時候招惹了這麽多？

“腦子裏全是女人的名字？”那道聲音又響起。

丹德裏恩一怔，詫異擡起頭。

他聽出來了！

這句話裏調侃意味居多，沒有惡意，身體裏的緊張和惶恐刹那褪去，智商重新占領高地，也讓他分辨出這道聲音的主人。

“哈利？”他壓低聲音。

“真高興你還記得我。”哈利一揮魔杖，隱形衣脫落，他和赫敏顯露出來。

“我的老朋友，真高興見到你。”丹德裏恩矜持地從草埔上爬起來，抖抖身上染著的雜草和臭蟲，聲調卡著，保持風範，“什麽風把你吹來諾維格瑞？”

哈利輕聲：“一股名為丹德裏恩被捉住的風。”

“哈利，我已經制定好逃跑計劃。”丹德裏恩掐著腰，“如果不是你突然跑來……”

哈利打個響指。

哐一聲，牢門又被關上：“那麽，就讓我來欣賞一下丹德裏恩大師的逃跑計劃？”

空氣有些寂靜。

赫敏好奇打量著他。

這種從爛泥地裏出來，還要保持住優雅風範。

而且……身處絕境、還嘴硬、逞強的模樣，讓她想起一個人。

真的很像。

“哈利，你變了。”丹德裏恩，“我記得以前你的嘴巴沒這麽狠毒。”

哈利輕聲：“我對其他人都很溫柔，但丹德裏恩，我親愛的朋友，你是最特殊的那個。”

“好了，等我們回去再好好聊聊。”

丹德裏恩語氣興奮：“所以我們要怎麽逃？從神殿島密密麻麻的守衛中……”

“很簡單。”哈利打斷他的話，“但在此之前。”

他舉起魔杖，對準他。

清理一新。

他的衣服、頭發、帽子都滾出一圈泡沫，片刻後消失，變得整潔一新。

“獵魔人的新法印？”丹德裏恩驚喜地按住自己帽子。

“一些出於其他原因學會的小把戲。”哈利搖頭，“等有時間，再慢慢說，接下來做好心理準備。”

丹德裏恩一愣。

什麽心理準備？

難道真的要從神殿島裏殺出去？

哈利再次念出咒語。

丹德裏恩驚呼一聲，身體扭曲，漩渦一樣打個卷，就變成一只巴掌大小的白鼬，嘰嘰喳喳呆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魔杖一點。

丹德裏恩變成的白鼬飛起，落進口袋裏。

“接下來要克制自己說話的沖動。”哈利擡手，點他腦袋一下。

白鼬喳喳兩聲，發現自己說不出話，嘆一口氣，把腦袋架在布上，探頭打量著這個世界。

以小動物的視角，去觀察這個世界，是一件很新奇的事。

他們重新披上隱形衣。

當然……

並沒急著離開。

丹德裏恩身上的麻煩還沒有完全解決，他現在的身份還是永恒之火的囚犯。

一名囚犯突然消失。

然後，他安然無恙地出現在諾維格瑞，哪怕跑出這座城市，去往大陸上其他國家。

只要永恒之火知道，為了他們口中所謂的“正義性”、或是為了維護他們的尊嚴，他們只會更兇猛地狩獵這位“無辜”的吟遊詩人。

所以，要從根源上解決麻煩。

哈利他們找到主教的房間。

修改他的記憶。

在這位主教的記憶裏，他曾私底下審訊過丹德裏恩，確定他是個無辜的人。單純的吟遊詩人因為冒險和故事，成為被城市裏那幾個流氓頭子陷害的對象。

只是，這件事對永恒之火而言，不算多麽光鮮亮麗的事，於是他就偷偷放走了丹德裏恩。

等做完這一切。

哈利在主教的房間打開一扇窗。

就像離開酒館那樣，他們離開這座城堡。

夜色中飛行。

白鼬驚呼尖叫。

哈利甚至玩了幾個花式動作，把他嚇得夠嗆。

他們落地，回到香草酒館。

卓爾坦已經回來，在屋子裏暴怒吼叫：“你們這群狗日的，我才離開兩個小時不到，你們就又鉆進來，還把我新買的鎖給撬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