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初戰偽神

他根本沒在聽,也沒覺得自己有什麽錯,就算知道有錯,下次還敢。肆意撒嬌的態度讓昭然不忍心繼續教訓的同時,也有些焦躁。

“先回家。”昭然扯住他手臂向外拖。粗略洗過的電鰻刀扔在便池裏,靜待窺視鷹警員們搜查,暗殺任務已經結束,此地不宜久留。

昭然拎著渾身是血的郁岸走進家門,直接進了浴室,放滿熱水把人涮進去,脫掉皮手套,改戴防水的丁腈手套,蹲在浴池邊搓洗郁岸沾滿血渣的身體。

幾只小手跟進來,拿著浴液和刷子,幫著昭然一起刷人。

終於洗涮幹凈,昭然拿浴巾把他裹緊,往門外一扔:“出去,自己找衣服穿去。”

等在門外的小手跳起來接住郁岸,嘿咻嘿咻擡進了臥室裏。昭然壓抑的情緒在小手身上具象化,那些小手態度也很惡劣,把郁岸丟進臥室裏關上門。

“怎麽這麽生氣啊,從日禦鎮坐火車過來很辛苦嗎。”郁岸被丟進來,只好自己去衣櫃裏翻翻能穿什麽,之前穿的睡衣被洗了現在還沒幹,他翻到一件昭然的衣服穿上,袖子衣擺套在自己身上都大了一號。

房間裏暖氣開得太足,剛洗完澡特別熱,郁岸打開窗戶,坐到書桌上吹風。

“嗯?”他往窗外探頭向下看,被窗外的景色震驚。窗戶關著的時候,透過玻璃看外面只是普通的庭院,但推開窗戶,居然發現自己身處百米摩天大廈的高度,窗入雲中滄海。

蛤白在弟弟家專門設過幻境,如果有外人趁虛而入,就如甕中捉鱉,從內部是逃不脫的。

昭然擦著頭發推門走進來,看見郁岸正坐在狹窄窗台上吹冷風看風景呢,嚴厲叫道:“危險,快下來!”

他突然出聲,郁岸嚇了一跳,手沒扶穩,整個人仰頭栽了下去。

腳下金環晷針逆轉,溯回時間將郁岸的位置拉回窗台附近,昭然迅速沖過去,一撐桌面翻上窗台,抓住郁岸的胳膊,把人從窗外提溜上來,扔回床上。

圍觀的小手們嚇得魂飛魄散,趕緊跑去關窗,誇張到拿出寬膠帶直接把窗縫封死。

“你多大了,還能從窗戶掉下去?”昭然原本只是被驚出一身冷汗,擡頭卻對上了郁岸詭計得逞的眼神。

“好像看到了。”郁岸說。

“什麽。”

“剛剛你本體的臉,閃現了一下,可惜沒看太清。”郁岸用食指尖描摹他的唇角,“在漂移飛車大樓裏,你用時鐘失常的時候,我就感覺隱約有一瞬間看到了你身上的另一種影子。眼睛是紅色的,口裂這裏,開得很長,而且有點黏連,對嗎。”

“郁岸!”昭然喝止住了他的分析,“玩夠沒有?!”

每次被面試官叫到全名,郁岸都渾身一震,見勢不妙,轉身就往床角爬。

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已經到了可以隨意傷害自己,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地步,昭然忍無可忍,抄起戳在墻角的高傲球棒,反轉過來把重的一頭攥在手裏,一把抓住郁岸腳腕,把人拖回來。

密集的小手撲上來抓住郁岸的手和腳,只不過那些有名字的小手都不敢參與,因為知道郁岸報復心有多強,但也不敢幫著郁岸,怕主人怒極拿它們殺雞儆猴。

幾棒下去,郁岸被揍得嗷嗷直叫,但被密集的手按在床上動不了,那些手的力量也異常強大,足以在皮膚上留下鮮紅的指痕。

衣服下擺挪蹭到了腰際,從腿到後背都落上了紅色的棍痕,昭然是真打,一點不留情。好像把積攢的憤怒全撒在這不知好歹的小東西身上。

追逐的時間太久,郁岸已經成了自己刻在骨頭上的守則,不是沒想過放棄,可放棄他,就相當於刮去骨頭上的刻痕,痛苦得只讓人想要逃避。

為什麽不按大哥說的,去選一位人類高手契定呢,為什麽要反反復復忍受希望破滅的遺憾,自己如此強大,為什麽要在一個看不見希望的少年身邊虛度光陰。

“嗯!”郁岸的悶哼將昭然拉回現實,他抱頭縮在床上,破皮紅腫和淤青遍布他瘦削的身體。

發覺昭然停了手,郁岸才松開蜷緊的身軀,小聲哼笑,笑聲裏夾雜一些咳喘。

他緩了一會兒才爬起來,雙手掛到昭然脖頸上:“我不相信有人可以無限包容我,多手怪物也不能。”

昭然愣了一下,撥開他摟到自己脖頸上的手臂:“我不要你了。”

但這一點兒都威脅不到郁岸,他摟得更緊,貼近到嘴唇能輕易碰到昭然臉頰的距離:“你不要我啦?我腰上有你打的戳呢。”

“我收回來,幹嘛在你這棵小歪脖樹上吊死。”昭然板著臉。

郁岸頓了頓:“你消不掉。”

但其實有點不確定,沒完成結契之前,畸體留下的圖騰是可以消掉的嗎。

“你不信?契定之前,主動權可完全在我手裏。”昭然左手固定住他兩只手腕,右手掌心壓在他後腰,一些極其細微的觸絲從手套內放射出來,連接到郁岸身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