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玉簡、師父

客房內。

桌上鋪了一張柔軟獸皮,上面九枚玉簡依次排開。

盧通端坐在桌邊。

欲鬼道:“主人,《五欲歌》、《六情舞》,情欲,惑神。”

他眼神微微動了下,冷聲道:“噤聲。”

欲鬼不再言語。

這個方法的確可行。

修行這兩道邪法,目標一旦墜欲入情,只要滿足情、欲,幾乎是言聽計從。

只是他有些忌憚。

欲鬼像老獵人,每一步都在下餌、挖坑,跟著走遲早會中套。

坐了許久。

盧通輕輕吐了口氣,腦海中閃過幾個人影。

典四兒、大憨、忘秋。

大多數人,真正信得過的只有身邊人。

他不會拿身邊人換法門,不過有人願意,而且這種人應該不少。

幾個念頭閃過,心裏已經有了打算。

找個師父。

一個自己心性涼薄,卻教弟子們學習尊師重道、師恩如山。

找個父親或者母親。

一個自私、貪婪的男人或女人,稀裏糊塗的有下一堆兒女。

乖徒弟、孝子孫。

只需買通師父、父母,用起來又趁手、又安心。

……

第二天,廳堂內。

盧通靠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一本書。

《武館大全》

傲山城,學武的人多,武館也多。

人選武館、武館招人。

人和武館之間,自然而然地出現了一批中間人,幫人介紹武館、同時又幫武館招弟子。

《武館大全》,就是這些中間人編的書。

大同小異的書名,各種版本不下幾十種。

他看到一段文字,念道:“彌合拳館,館主‘八臂熊’封善。暴躁易怒、貪圖金銀,不宜入門學武。”

下方,祖午一直靜悄悄地坐在椅子上。

盧通問道:“此人如何?”

祖午道:“仙長。當年封館主搬來傲山城,開館時專程來府上拜會。據我所知,封館主性情敦厚,不是貪財之人。”

“書上這麽寫,封善得罪人了?”

“不一定。那些人編書時,挨家挨戶的登門拜訪。識趣的,給些銀子書上就都是好話。給的多了,黑的也能說成白的。”

盧通心頭微動,擡起頭,問道:“哪家是黑的?”

“這……”

祖午皺起眉頭,想了一下,小聲道:“伐逆門,武館裏人不多,專報私仇,下手十分狠毒。”

盧通隨手把書放到旁邊。

“門主和門內弟子,性情如何?”

“他們,他們幾乎都是殺手,我不太了解。”

殺手,看多了人殺人,戒心不會小。

盧通問道:“其他武館呢?”

祖午又說了幾個。

丈陽武館,館主嗜酒如命,每次醉酒之後動輒打罵弟子;

朱橋劍門,門主收過三個女弟子,也換過三個館主夫人;

挑風武館,館主不傳絕學;

劍尾門……

沒有一個符合心意。

盧通嘆了口氣。

祖午繼續道:“瘋雀武館,館主閆扒皮。此人專收窮苦人家的孩子,傳了拳法後,借出去幫人守礦。入手的錢全吞了,一文錢都不分給弟子。”

盧通本來沒有在意。

過了幾息,祖午又準備開口時,他突然道:“瘋雀門的弟子甘心被占便宜?”

“閆扒皮每年收一個幹兒或者幹女,當了兒女就熬出頭了。下面的弟子有個盼頭,平時還算賣力。”

盧通不由得心中欣喜。

閆扒皮,此人手段老道。

收下幹兒、幹女,不光是讓下面人有盼頭。

同時,兒女出頭之後高出下面弟子一等,也算半個分錢的人,肯定更加忠心。

估計閆扒皮都不必出面,幹兒、幹女們自然會把下面的弟子管束起來。

“閆扒皮叫什麽?”

“不清楚,徒弟叫他閆無敵。大家當面叫閆館主,背地裏叫閆扒皮,沒有聽過真名。”

……

入夜。

街道上十分寂靜,除了巡邏的修士外,幾乎沒有其他人影。

盧通、祖萬易,並肩而行。

祖萬易道:“這次我幫了師兄,師兄準備拿什麽還?”

“嗯?”

盧通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中卻有些不平靜。

每走一步,離瘋雀武館更近一步,離得到玉簡內的法門也更近一步。

九枚玉簡。

就算沒有化妖法術,也一定有其他法門。

孔麟兒,性情十分自傲。

這種人可以活到壽元終結,即便不如《麒麟傳》中吹噓的那麽非凡,也肯定有真本事。

無上妙法、身法、鬥龍之術……

祖萬易略作沉默,道:“我有個不情之請。”

“還沒辦事,就開始講條件?”

盧通說完轉頭看了一眼,道:“事情成了,再說你的不情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