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紙條
書桌後。
盧通脊背硬挺,端坐不動。
一襲長發披散在後面,幾乎垂到地面。
桌上擺著許多紙條。
時不時一只鐵冠雨燕飛進來,扔下一張紙條。
隨後去桌子上銜幾粒米,喝幾口靈液,最後咬一枚小果子,十分歡快地離開。
他盯著桌上字條,看了許久。
片刻後,拿起一張紙。
紙上畫著一個小人,小人下面寫了一個“五”。
大部分鐵冠雨燕靈智不算高,所以用數字表示人。
盧通不知道“五”是誰,提筆在紙上畫了個叉。
此人和葛海打了幾次交道,全部是主動上門送菜、送肉,應該是菜市商販。
時間一天天過去。
盧通對葛海越來越了解,腦海裏已經有了一張關系網。
葛海,不愧是商會管事,交際廣闊。
一天三頓,除了早飯在家裏,午飯、晚飯全在外面吃。
宅子有兩套,有妻子、小妾、兒子、女兒。
出門有四條船,家門口還有大小鯉妖護宅。
是一個正兒八經的體面人。
桌子上,只剩下三張紙沒有畫叉。
“二”,此人每天早、晚,分別去一趟葛家,關系十分親密;
“十三”,葛海去了一次金絲巢,和此人一起喝花酒;
“二十七”,葛海一次半夜出門,乘船去見此人,途中船上沒有掛燈。
葛海見過許多人,這三個明顯和其他人不同。
二,太頻繁;
十三,金絲巢是一處淫窩,上下顛倒、前後不分、互通有無,葛海應該不走這條道。
二十七,從頭到尾都透著見不得光。
盧通正思索時,大憨跑上來了。
“頭兒,我夢到了法門。”
“什麽法門?”
大憨立馬脫下衣服,側過身露出滿背的長毛。
毛長近一尺,中空、半透明。
光照上去,晶瑩發亮,像銀絲。
隨著血氣運起,一根根長毛立起來,接著像風吹過一樣,整整齊齊地擺動。
盧通蹙起眉頭,道:“沒了?”
半妖,有概率覺醒血脈神通。
大憨血脈不俗,夢到法門十分正常,只是這個法門似乎有點太弱了。
大憨揉了揉腦袋,搖頭道:“還有,老有人對著耳朵說話,好多都記不清,只學會了這個。”
盧通立即明白。
大憨不一樣。
覺醒血脈神通,先是似是而非的本能,等修為高深後才明白法門是什麽。
對著耳朵說話,與神魂煉化玉簡很像。
應該是大法力封印在血脈或者神魂中的法門。
到底是有爹有娘的。
雖然沒有從小養大,好歹留了一口“奶”。
他笑著道:“以後那個對耳朵說話的人,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
“哦。”
大憨穿上衣服準備下去。
盧通取出五十兩銀子,扔過去。
“以後茶酒館交給二虎,你帶老韓頭出去溜達溜達,想買什麽就買。”
“哦。”
大憨抱著銀子,離開大殿。
……
又是一只鐵冠雨燕飛來。
盧通輕輕攔住他,道:“去叫你們頭領過來。”
盯得差不多了,該動手了。
找不到,算了。
找到了,幾乎白撿一件怨女袍。
一尺大的鐵冠雨燕飛進來。
盧通已經備好一桌各種靈藥、靈液。
“請。”
“多謝。”
簡單品嘗後。
鐵冠雨燕十分舒爽地展開羽毛,像趴窩一樣軟在桌子上。
等到用得差不多了,他取出三張紙。
“道友,盯得差不多了。最後勞煩打聽一下,二、十三、二十七,這三個人什麽來路。”
“好,三天內送來。”
這一桌子東西,鐵冠雨燕一年都碰不到一次,答應的十分爽快。
……
第二天一早。
盧通正在睡覺。
典四兒進來叫醒他,道:“老爺,有人要見你,說是從雲英城來的。”
他不禁皺起眉頭。
鏡心搞什麽鬼。
上一次送來的杜映星,還不知道躲在什麽鬼地方。
現在又送來一個。
“什麽人?”
“不……”
典四兒剛開口。
盧通突然看向書桌,擡手打斷道:“下去。”
典四兒離開。
他起身披上一件長衫,盯著書桌道:“仙長?”
仿佛拉開一層透明水幕。
書桌前蕩開一層漣漪,空蕩蕩的椅子上,浮現出一個人影。
嫩桃一般的小圓臉。
像少女。
不過氣度十分沉穩,甚至帶著些暮氣。
鏡心看著桌上的紙條,輕聲道:“怎麽發現我的?”
“風變了。”
五色魈,掌風弄雲,對氣流十分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