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元宵節(第2/5頁)

正好CIBA的考察團還在首都,因為沒有沈慶儀的聯絡電話,林白青掛掉電話後,趕緊給顧培打了個電話,讓他轉告沈慶儀,她現在就可以聯絡港城警方去銷案底了。

等銷了案底,她就堂堂正正,可以往來於全世界,而不必擔憂會被捕了。

掛了電話,林白青的目光投到了面前的病人臉上。

是個中年男人,瞧通身的打扮,應該是個漁民,或者水手。

大夫上班時間隨意打電話,要別的病人就該生氣了。

但這人訕笑著,卻問:“大夫,你看我還能活多久,還有必要吃藥不?”

他穿一身橙黃色的水手服,倒是洗的很幹凈,也沒有異味兒。

褐紅色的臉上皺紋橫生,但是臉洗的很幹凈,沒有別的中年人那種陳年油垢。

表面看不出啥來,但這人得的是肝硬化,而且已經到失代償期了,也就是說他的肝早就喪失功能了,接下他會浮腫,腹水,繼而死去。

林白青換只手再捉脈,溫聲問:“家屬呢,怎麽就你一個人來治病?”

這人說:“父母死的早,老婆難產沒的,家裏還有個老大哥,跟我一樣,年青的時候大傳染,得了黃疸肝炎沒錢治,也肝硬化了。”

林白青明白了,這是跟她同年代得黃疸的那批人之一。

當時僥幸活了下來,但在過了二十年後肝功能不行了,硬化了。

林白青又問:“你哥既然也肝硬化了,為什麽不來治病,行動不便嗎?”

這人再笑:“大夫你猜的真準,他三年前就中風了,是個癱子。”

林白青示意這人躺到病床上,又問:“你哥應該腹水了吧,要不要開些藥?”

這人忙說:“大夫呀,現在出海,老板都愛耍流氓,出一趟海也就能拿幾百塊,藥太貴了咱吃不起,你給我開一副就行,到時候我煎兩碗水,我們一起吃。”

兄弟都是肝硬化,煎一副藥兩個人分著吃。

什麽叫人間疾苦,這就是了。

見林白青赤手在摁他的腹部,這人知道自己的病會傳染,忙說:“大夫您戴個手套吧,別不小心,把我的病傳染給您。”

其實除非面對艾滋和各種糜爛性,流膿流水的性.病,林白青是不戴手套的。

因為中醫必須用手指去觸摸,去感受到病人的五臟六腑和氣血流動。

兩只纖細,柔軟,白凈的手撫上病人的腹部,一摸,這病人的肝已經徹底變硬了,紋理又粗又糙,而且因為肝部喪失了功能,連累了脾臟,也腫的無比巨大,再連帶著,腹部靜脈曲張,血管隨時都有可能爆掉。

這是個隨時都有可能死亡的病人,不是因為某一種疾病,而是全身的病變。

檢查完先洗手。

洗完手她開了方子,出來親自交給小青,說:“你去看著抓藥,再問個病人的詳細地址記下來,等他藥吃完了,我上門給他診脈去。”

小青接過她開的藥一看,嚇了一跳:“姐,野生石上蓮,冬蟲夏草,野生大黃,這副藥下來得二十塊吧,那人看著經濟條件不好呀,他負擔得起嗎?”

林白青說:“一副收他三毛錢,總共收三塊錢就得,剩下的錢掛賬。”

小青回頭,見那病人正在穿衣服,外套裏面,線衣都爛成絮了,洗的倒是挺幹凈的,她明白了,那人非但病的重吧,還窮,姐姐這是要免費幫他治病。

其實這樣的病人幾乎每天都有。

就像顧明曾經救了林白青,林白青也只象征性的收點錢,然後盡力救治。

因為這病人也是肝病,小青就想起姐姐小時候來,順帶著又想起沈慶儀,她並不知道沈慶儀就在國內,等林白青下午要配藥做治療時,就來問她:“姐,你不一直在找咱媽嘛,她有消息了嗎,到底啥時候才能回來呀?”

要說起沈慶儀,林白青其實也挺納悶的。

因為她要做DNA檢測一事,是通過陸總軍醫院進行的。

她的行程是公開的,她在花國做的所有的事情當然也會被全部公開。

所以早在一周前,顧培在跟陸總的醫生們交流工作時就知道結果了:倆人的DNA檢測結果相似度為99.95%。

所以沒有任何歧義,她倆就是親母女。

顧培把結果告訴林白青時,很自信的認為沈慶儀肯定會立刻聯絡她。

柳連枝也一樣。

也以為當能確定消息,女兒會立刻聯絡自己,所以整個過年都心神不寧。

每天坐在電話旁,默默的在等女兒的電話。

楚春亭自知自己是個罪人,倒沒想過兒媳婦會願意見自己。

但楚青圖的骨灰,相冊,他生前的筆記,書刊,老爺子全整理了出來,準備等兒媳婦一回來,就全部交給她,或燒或珍藏,皆由她來處理。

不過今天都正月初九了,沈慶儀還是沒有打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