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興師問罪(第3/5頁)

林白青沒有直接問,而是先說:“馬保忠,你小時候得了慢性黃疸肝炎,因為是傳染病,同學,朋友們都特別排斥你,你當時找誰幫你看的病?”

馬保忠抽了一下唇,沒說話。

“是我師父顧明,對不對?”林白青又說。

馬保忠再抽了一下唇,輕輕點頭,算是承認了。

他跟林白青一樣也得過黃疸肝炎,但不一樣的是林白青是急性,他的是慢性。

林白青再說:“當時我師父跟你講,雞骨草可以治你的病,但雞骨草是一種野草,而且市面上大多是藥性很差的毛雞骨,真正的野生雞骨草只有安陽縣的深山裏頭才有,所以你當年經常跑安陽縣挖雞骨草,對不對。”

馬保忠又點了點頭。

也確實,事實就是這樣的。

顧明當年去安陽縣,就是去挖雞骨草的,半路碰上林白青,就把她救了。

馬保忠也一樣,為了治病,當年經常跑安陽縣挖雞骨草。

林白青再說:“安陽縣有個偷渡的卡口,經常有人沖卡偷渡,前往港城,你知道沈慶儀日子非常難過,想離開東海,就給她出主意,說會幫她找機會,幫她偷渡去港城,對不對?”

馬保忠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因為他確信他和沈慶儀之間聯絡的,但凡提到偷渡,離開二字的信都是閱後即焚,沒有留過一封,他不知道林白青怎麽會知道的那麽清楚。

當然,告密的事不過一句話,他沒想過在二十年後能被翻出來。

商量偷渡一事,只屬於他和沈慶儀的單線聯絡,他也沒想到會被翻出來。

在一瞬間,馬保忠心想,是不是沈慶儀回來了。

並把這些事告訴了林白青。

他下意識去看門口,看這間屋子裏所有的人,想找到沈慶儀的身影。

……

其實原來林白青也不確定,把尚在繈褓裏的她埋到樹林裏,要弄死的人會是馬保忠,還是從顧懷尚那兒偷來的情書讓她把這事確定了的整件事的。

在那封情書裏,馬保忠寫了一句:我明天又要去挖雞骨草了,你的事我還會幫你去看的,等你想通了找我。

當時他就是借著挖雞骨草,去打聽偷渡的事情了。

林白青又說:“如果當時不是顧明指路讓你去安陽縣挖雞骨草,你很可能會因為肝炎而死,即使不死,也會轉為乙肝,一生難以治愈,按理你應該感恩我師父,感謝他指了一條明路才對。但你非但不知道感恩,還在發現偷渡途徑後,就拿它吊著沈慶儀,哄著她,騙著她,然後,等她因為刑滿釋放而不得不回東海市時,騙她說可以送她去港城,而等她到了安陽縣之後,你把她的孩子丟樹林裏了,她人呢,你把她弄哪兒去了,你把她給殺了?”

這一句句的,打的馬保忠僵愣在原地,半天都沒有說一句話。

現場有很多人,其實在這種氣氛下,大家是可以悄悄溜走的。

但沒有人想走,甚至,沒有一個人敢出聲打岔。

所有人都想繼續聽下去。

沈慶儀,曾經東海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資本家大小姐。

關於她的戀愛,婚姻,各種經歷都是個謎,人們議論紛紛,也都是說她是被她的母親柳連枝給逼死的,也是因為這個,柳連枝一直被人們詬病。

結果沈慶儀竟然是馬保忠害死的?

馬保忠還在原地愣著,突然,只覺得眼前有道光一閃,一時間他沒反應過來是什麽,等他看清楚的時候,就見沈慶霞手裏的水果刀上流著血,他的臉上涼涼的,他一摸,滿手的血,這時他驚覺,他的臉被劃破了。

沈慶霞紮完了還不解恨,又一刀,朝著馬保忠的胸膛紮了過去。

這當然不行,要鬧出人命來可就麻煩了。

有人拉沈慶霞,有人在推馬保忠,還有孩子大哭著,喊媽媽別打了的哀求聲。

但沈慶霞仿佛瘋了一樣,水果刀胡亂揮舞,劃破了一個試圖拉她的,客人的手,再一刀,不小心劃破了自己的胳膊,但她還不停歇,還在往馬保忠身邊突。

聽起來也太可怕了,她的姐姐那麽漂亮,那麽聰明,一身書香氣質的姐姐。

因為是地富反壞,怕人說她奢靡腐化,沈慶儀在洗澡時連香皂都不敢打,用的是堿面,但她的皮膚是沈慶霞這輩子見過女孩子裏最細的,最白的。

她的性格也很好,雖然經常被拉出去批,可只要一被放回家,她就笑呵呵的。

她頑強,堅韌,樂觀,豁達,雖然生活很苦,但從來沒有抱怨過命運,也沒有自怨自艾過。

那麽好的姐姐,卻被她的枕邊人給害死了?

沈慶霞是個特別感性的人,她是深愛著丈夫,但她更愛姐姐。

而她之所以愛他們,是因為她覺得他們優秀,值得被愛。

在聽說馬保忠告密時她就已經覺得不可思議了,再聽說沈慶儀也是被他害死的,整個人就失控了,她連連揮舞著刀,嚇的所有人都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