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虎落平陽(第2/3頁)
她又不傻,看得出來,這楚三合就跟顧家的顧懷尚一樣,就是個家賊。
先讓他偷點東西走吧,林白青好給老人治病。
等楚三合走了,她轉頭揭開被子。
直到這一刻,老人也才算松開了她的手,長長舒了口氣。
這屋子幹幹凈凈,床鋪也無異味,就證明保姆做的已經很好了。
只要能保證老人不著涼,治起來其實很快的。
保姆端了水來,又哭哭啼啼的說:“這位小大夫,我真的盡心了。”
“我知道,不怪你,來,扶楚爺爺坐起來。”林白青說。
倆人扶起老人,給他喂了大活絡丹。
然後還得靜待一刻鐘,等胃開始吸收藥物,林白青才準備重新上針。
穆成揚還是想不通:“楚老板得的可是胰腺癌呀,他怎麽就不著急,還想著要做生意呢,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他怎麽想的林白青可太知道了,等老人一死,楚青集回來,遺產就沒他的份兒了,趁著老人還沒死,他想趕緊多賣點字畫古玩賺錢,自然就顧不上治病。
且讓他賣東西吧,趁著這個空兒,林白青把這老頭子給治好。
……
在西醫來講,中風後只要三個月,就會宣告不治。
但中醫在中風後的恢復中,卻有著獨道的效果,靈丹堂尤其,領先全國。
人長期臥床,血液不流通,肌肉萎縮,下肢靜脈栓塞所引起的酸痛感是很讓人痛苦的,藥物能活血化淤,針灸能讓氣血流通,這種治療不但見效快,而且會讓久病在床的病人特別的舒服。
再加上老人長期受寒,他的骨頭縫都是寒的,他雖然因為癱瘓了而感覺不到劇烈的疼痛,但他會有一種徹骨的寒和酥癢感,他又動不了,那種痛苦,比劇痛更加叫人難熬,但隨著針為了泄寒補陽,那種痛苦就會被緩解。
所以此刻楚春亭老爺子渾身,有一種他自己都無法形容的舒服勁兒。
給老爺子灸上針,林白青才有空打量這屋子的內部陳設。
家具皆是檀木,散發著淡淡的檀香,床頭有一張黑白照片,是個非常年青帥氣的男人,穿的是中山裝,跟楚春亭一樣是個大桃花?,但楚春亭的眉毛又長又濃,還泛著紅,很嚇人,這年青人的眉毛卻很溫和,林白青直覺這人不是楚春亭,因為楚春亭生於一九一五年左右,已經78了,這男人看著,應該是個生於四五十年代的人,望著他,林白青莫名覺得格外特別親切。
“阿姨,那人是誰呀?”她問保姆。
保姆悄聲說:“楚大伯的大兒子,聽說死的時候才三十出頭,好看吧。”
照片上的男人眉眼溫和,笑容明朗,算一算,他跟林白青的父親會是同代人。
真是可惜啊,三十出頭,風華正貌就早死了。
……
此時下午了,太陽西斜,自窗戶照進來,林白青遂打開了窗戶,針在為老人泄寒毒,日光是純陽之氣,隨針入體,這一補一泄,大概讓老爺子特別舒服。
他的目光始終直勾勾的,緊緊的盯著她。
終於診完了,林白青問保姆:“石大媽,您晚上是跟楚爺爺一起睡嗎?”
保姆說:“我和楚老板一天一換,一人陪一夜。”
林白青說:“辛苦您今天晚上陪他睡一晚上吧,楚老板也病了,熬不得夜。”
保姆當場點頭:“沒問題,我來照顧他。”又說:“你這小大夫,我看你面像總覺得面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我是靈丹堂的大夫,你去靈丹堂看過病吧。”林白青說。
石大媽搖頭:“沒去過,但我就是看你特別熟悉。”
這時楚春亭又睜開了眼睛,一介七旬老翁,此時床邊的不過幾個陌生人。
不,某種意義上來說倆醫生是他仇人的徒弟。
但親人盼他死,仇人的徒弟卻在盡力救他的命,也不知他心中會做何想。
林白青準備走了,見老人目光一直望向自己,遂又走了過去。
他緊緊盯著她,都沒有張嘴,當然,他也張不了嘴,他的眸光像只望著獵人黑黝黝的槍.管的糜鹿一樣,就仿佛只有她能救他,他想知道她會不會救她。
林白青說:“我明天還來,您自己多保重。”
老人緩緩閉上了眼睛,眼色有兩顆淚珠,軲轆一聲滾了下來。
穆成揚整理好藥箱了,剛背起來,保姆忽而說:“大夫,病人的腳一直是冰涼的,涼的滲人,但這會兒他的腳熱了,你們來摸摸,他的腳居然有點熱了。”
穆成揚沖了過去,握上老人的腳,再看師妹時一臉愕然。
針灸想看功底,就得看病人在治療後的身體反應。
他治了幾個月,楚春亭毫無起色。
但師妹一治完他的身體立刻就有反應了,腳熱,證明氣血在流通。
而且她用的並非金針,只是馬銜鐵鐵針,這得要非一般的,對經絡的牽引力和準頭才能達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