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一個死太監

只要有人搶,臭狗屎都是香的,兩個人的愛情很乏味,加上一個人後,就會變得很刺激。

她要的是讓崇文帝體驗“愛情”,體驗“愛情”中的酸酸甜甜,起起落落。

讓他揪心,讓他不甘,讓他嫉妒,讓他付出,讓他經歷九九八十一難,在最後一刻才得償所願。

太輕易得到的東西,總容易被視為理所當然,輕拿輕放。

只有自己付出過的,才會覺得心疼,就算是不為那件東西心疼,也會為自己當時付出的心血心疼。

但是這件事不能做的那麽難看。

在崇文帝狩獵的過程中,他當然迫切希望獵物踢走心上人,投入他的懷抱,來宣告自己的勝利。

可是得手後,征服欲被填平的他,就會開始質疑,質疑獵物的心,為什麽那麽不牢固,會不會有一天,也會像拋棄前戀人一樣拋棄他?

所以“水性楊花”的人,不能是她,她要為自己的愛情,堅守忠貞。

只是這一場戲想要唱得精彩,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待在自己的角色裏,不能“出戲”。

一但被別人竊取了機密,那就會產生無數不可測的變數,她一個小小婢女,怎麽可能在那麽多的大人物中,精準操縱局勢。

而她現在,要怎麽辦呢?

一瞬間,襲紅蕊把兩輩子的傷心事,都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扭過頭,上氣不接下氣地沖著德仁哭喊道:“我……我才沒想跳河呢……我……我就是哭一會……嗚……”

德仁趕過去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楊柳岸上,輕衫薄紗的美人在夜霧裏哭泣,白膩的臉頰沾滿眼淚,在月光下閃著瑩白的光,然而美人胚子就是美人胚子,就算是大顆大顆地往下掉眼淚,那也和花露水一樣,越落越讓人心疼。

德仁邁著小碎步跑過去,伸出幹幹凈凈的帕子,往她臉上湊,癡迷著臉唏噓道:“唉吆喂,紅姑娘,您有什麽委屈,就和老奴說,可別把這張小臉哭花了,不然的話,不要說我們老爺,就是老奴看著心裏也難受啊!”

襲紅蕊擡起淚眼朦朧,花瓣也似的眼睛,手指攥在他伸出的手帕上。

結果卻沒有接,而是“哇”的一聲搭在他左肩,撐著手臂哭起來。

哎喲喂!

這一靠,直把德仁的一把老骨頭,靠酥了一半。

情不自禁伸出一雙胖乎的看不見褶子的手,想沖著美人的香肩摟去,崇文帝卻在這個時候趕來了。

德仁的手頓時停住,擠出兩坨淚,尖細著嗓子對崇文帝哭喪道:“黃老爺!您看這可怎麽辦啊!紅姑娘哭得這麽厲害,老奴可是怎麽勸也勸不住啊!”

崇文帝看德仁哭哭啼啼的樣子,頓時一陣嫌棄,不愧是沒了下面的閹奴,關鍵時刻,和個老娘們一樣,一點不頂事……

真正的男人崇文帝,立生了幾分男子漢氣魄,邁著四方步過來,平復一下呼哧帶喘的呼吸,鎮定地看向這“娘倆”。

“這是怎麽了,快和黃老爺說說!”

“嗯嗯嗯~”

襲紅蕊卻趴在德仁肩上,哭得更起勁了,直把在場的兩個半男人,骨頭全哭酥了。

前世,她是個小丫頭,不過是從相府巴掌大的地,再到世子府巴掌大的地,和井中的青蛙一樣,只看得到頭頂那片天。

而重活一世,她才知道這片天外之天,究竟有多廣闊,一山過後,還有多少山。

她再不能像之前一樣,孤陋寡聞,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以至於當滅頂之災來臨時,還連自己得罪了哪路神仙都不知道。

所以無論是在玲瓏閣賣貨也好,還是接濟宋寡婦也好,她都在讓自己的觸手,蔓延的更廣一些,知道的更多一些。

所以她知道,德仁公公,皇帝身邊最器重的太監,在大梁城中有無數宅邸,無數財富,以及無數年輕漂亮的女人。

一個男人沒了下面那根東西,還要女人幹什麽?

無非就是像前世的裴三一樣,在一個地方失去了尊嚴,就要在另一個地方找補回來。

他底下的那根,無論怎麽找補,也找補不回來了,所以只能撲在小姑娘身上,用她們鮮活的身體,讓自己感覺自己的那根東西還在。

這樣殘缺的他,該怎麽克制自己,不對一個年輕的,貌美的,純潔的,且是皇帝的女人,產生不該有的妄想。

襲紅蕊哭了好半天,才抽出身子,梨花帶雨地擡頭,看向面前的兩個半男人:“他……他和別的女人鬼混……”

德仁厚實的三角眼,目不轉睛地看過去,頓時跟著哭喪起來:“哎喲喂!”

“他還兇我……”

“哎呦喂!真是豈有此理!”

“他還趕我走!”

“哎呦喂!這也太過分了!老奴都聽不下去了!”

“嗚嗚嗚!我不活了!你別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