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只是自己想吃◎

皇帝的態度和出口的話語, 讓沈姑母驚恐不安。

這一驚乍,落在慶明帝的眼裏,就更破壞氛圍了。

慶明帝不悅地甩開她的臉, 他也不裝了,站起身,居高臨下,視線變得森冷起來:“沈氏, 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替身就要有替身的樣子,能做幸芳的影子,是你百世修來的福氣。要不然,你以為,一個和親兄通奸的淫|婦,朕憑什麽留待你?”

憑什麽?憑的不是愛嗎?

到頭來, 竟是為了她這張臉麽?

沈姑母前頭本來是裝的, 這會兒眼淚是真下來了。

慶明帝言語中的鄙棄和無情讓她怔忡難堪。

可在男人可怕的注目和皇權的威嚴裏,她又箝口結舌,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只有豆大的淚珠兒, 骨碌碌地脫眶而出, 止不住地直往下滾。

慶明帝不耐地拉下眼角,冷哼一聲, 叫道:“田林!”

吹著小風兒的大太監田林, 忙端起恭敬的神態,推門溜進屋裏來,“陛下有何吩咐?”

“給她另找個地方安置, 從今日起, 不許再叫她見任何人, 省得叫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亂了心神,壞朕興致。”

慶明帝專橫地下達了命令,繼而不悅地甩袖離開。

皇帝這種生物,尤其是慶明帝這種人,向來以自我為中心,宮中的嬪妃牽連前朝,他不得不費心思權衡,但如沈傳茵這樣的,於他不過螻蟻。

他九五至尊,王朝之主,又怎麽會考慮在意一只螞蟻的喜怒哀樂。

區區玩意兒罷了,只需要讓他快樂就夠了。

慶明帝一句話就定了沈姑母的未來。

沈傳茵不是傻子,如何會聽不懂他的意思。

這是分明就是要幽禁她,隔絕與外的往來!

這怎麽成呢!

沈姑母情急失色,欲要追出去:“老爺!”

田林擋在門口將人攔住,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沈夫人,您聽我一句勸,聽話些才能少受些罪。您且放心,奴才一定叫底下人將您的住處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再漂亮有什麽用,別人又看不見!

事情發展超出了沈姑母的想象,她臉沒了血色,只要想到要過不見天日的日子,就不止的打寒悸,根本不聽田林的話,她瘋了般一個勁兒地要往外頭去找慶明帝。

大太監見此也不客氣了,將人一推,徑直鎖上了房門,招來心腹,做下安排不提。

被沈姑母的一場哭訴打破了美好想象,慶明帝郁抑地回了宮。

才到紫宸殿坐下,就有宮人稟告淑妃求見。

齊淑妃一身青色宮裝,東宮早添了丁,都是做祖母的人了,她卻依舊體態風流,面容姣好。

她一進門就嬌嬌柔柔的問安。

慶明帝身子斜歪在龍椅上,倦疲的耷垂著眼皮,“何事?”

齊淑妃往他身前一跪,抹帕子哭道:“陛下,域兒是個什麽樣的孩子,您再清楚不過的了,當初還是他主動向您請旨,給衛三郎和沈家女賜婚。他和沈氏是早就斷了往來,歇了心思的,又怎麽會在雲蒼寺行狎褻戲辱之舉!這事必是弄錯了,還請您明察啊!”

齊淑妃才從東宮過來,兒子撻股十杖,還被禁足半月,趴在床上那咬牙忍痛的模樣,讓齊淑妃心都碎了。

本來不過為一個女人,是受不了這麽重的罰的,但偏衛三的身份他們幾個都心知肚明,再加之雲蒼寺又是那個女人的靈位安處,昨日還巧了正是忌辰。

幾樣相加,在殷皇後的攪火下,聖上也雷霆大怒,竟叫堂堂太子趴在長凳上受人笞打!

這刑還是殷皇後行的,美名其曰太子千金之軀,不可叫宮人辱怠,還是讓她這個嫡母親自來,正好她是女人力氣小,就當是對太子小懲大戒了。

簡直放她娘的狗屁!

殷家一家子都是武夫,殷若華那賤人,自小就是掄錘耍槍的,她一個人的力道能抵三個太監!說是十杖,換殷氏來,其實就三十杖!

她可憐的域兒,差點沒被打死過去嗚嗚嗚嗚。

雖說為了皇室顏面,封鎖了消息,壓下了原由,私下做罰,但太子一路被擡回東宮,哪裏瞞得住,東宮都體面掃地了。

昨天日子特殊,她不敢來觸慶明帝黴頭,但今兒她必須來求情討個公道!

齊淑妃深知殷氏權重,皇帝忌諱,自己和太子不過被扶持起來和殷氏打擂台的。

她浸淫後宮多年,很懂得利用這一點謀利:“當時皇後娘娘也在,域兒最是敬重娘娘,怎麽敢又如何會當著娘娘的面兒,做出違禮之舉。”

在場的都是皇後的人,肯定是皇後汙蔑的!

聽完齊淑妃的話,慶明帝眉頭有些松動,淑妃心下一喜,正待乘勝追擊,大太監田林疾步走了進來,雙手捧著奏折,“陛下,侍禦史湯世房湯大人呈本疏奏。”

侍禦史湯世房是禦史台的新起之秀,方正不阿,果決有才辯,前段時日不知從哪兒翻出來些陳年舊事,一封疏奏,叫福昌長公主食邑被減三百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