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玻璃制法

臥房。

陳沐緩緩睜開眼睛。

手裏仍然端著那只茶盞,目視窗外,露出思索之色。

“杏花樓……”

這是整個大元京都最有名的酒樓,甚至都不接待尋常客人,唯有真正的富家子弟乃至達官貴人才能入內。

原身的記憶裏,曾去過一次杏花樓,是被人宴請,是以陳沐對杏花樓裏的消費略有一些了解。

杏花樓最好的酒,至少也要二十金!

大元金銀的比例是一比十,也就是說一壺杏花樓最好的酒,至少也要二百兩銀子起步,這還是按最少的份量來算。

陳沐作為宣國府庶子,每個月的月例是三兩銀子,平日裏還會有諸多開銷,且這月例暗中又被克扣,之前那二十幾兩已經是全部,都贈予了柳憐一家,現在可以說是囊中羞澀。

任巖必然是克扣了不少銀子的。

只是就算拿回那部分,也基本不可能湊的足二百兩銀子。

用尋常酒樓的酒,或者杏花樓裏品格低一些的酒……嗯,大概率會無事發生,就算有事也多半不是好事。

畢竟糊弄人可以,糊弄鬼怕是不行。

陳沐腦海中閃過寧氏的身影。

去找嫂嫂借一些?

但陳沐很快搖搖頭。

本來就已經處處受到照顧了,怎麽能一直都有事嫂嫂幹呢。

依著自己曾經的許諾,該是反過來寧氏有什麽需要,他都會盡力滿足才是,他可從來都不是口頭允諾之人。

“罷了,還是親自動手,反正也是小事一樁。”

陳沐呼了口氣。

將自己過往的記憶搜尋了一遍,走到書桌旁拿起紙筆,一邊思索一邊書寫,過了一陣後,將一張寫了不少物品的紙拿了起來。

略作審視過後,陳沐起身推開院門。

“來人。”

沖著院外喚了一聲。

不多時。

外院一個小屋的門被推開,任巖匆匆的走了過來,規規矩矩的行禮。

“二爺!”

陳沐看了他一眼,平淡的道:“我這個月的月例已經發了吧,應當都在你那?”

任巖愣了一下,剛想說什麽,但卻莫名的身體一僵,連忙道:“是,這天寒地凍的,怕二爺著涼,小的就幫二爺領了。”

陳沐也不說話,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看的任巖心底一陣陣的發毛,以往從沒有在陳沐身上感受到這樣的壓力,這種壓力甚至都快趕上宣國府的那幾位老爺了!

在任巖額頭都快溢出冷汗的時候。

陳沐收回了目光,擡起了手,指尖捏著那張紙頁。

“這上面的東西,你按我寫的份量去買回來,不得少了任何一種。”

“……是,是!”

任巖早就已經快要承受不住,此時趕忙應聲,雙手捧著接過陳沐遞過來的紙頁。

直到看著陳沐返回臥房關上門,他這才松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然後低頭看向手裏的白紙。

畢竟是宣國府,即使是任巖這樣的下人,也都是識字的,雖然識字不多,但勉強能辨別出紙頁上的一部分內容。

“沙……純堿……石英……”

任巖皺著眉頭看了一遍,一時間滿頭霧水。

雖然具體的不清楚,但其中有一部分的價格他是知道的,反正加在一起三兩銀子肯定是買不到的。

有心想去找陳沐說銀子不夠,但一想到陳沐剛才的眼神和那無聲的壓迫感,任巖就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算了算了。

二爺自從撞鬼之後就有些不正常,自己還是老老實實貼上一些罷。

任巖轉過身,冒著雪就出去了。

畢竟是宣國公府的下人,還是相當有辦事能力,短短兩個時辰,就把陳沐所寫的材料購買齊全,統統送到了院子裏。

陳沐讓任巖將東西全部收到外院小屋,然後自己便走進了屋子裏。

任巖也不知道陳沐在做些什麽,也不敢去偷窺,只有些心疼自己白天貼上的那些銀子,心底祈禱陳沐可別再胡亂敗家了。

……

翌日。

臥房裏。

門被一下子推開。

“二爺,用早膳了。”

小梅風雪無阻的出現在門口處,端著木盤走了進來。

進房間時,看到陳沐正坐在桌旁,拿著紙筆寫著什麽,她只遠遠的瞅了一眼,便不感興趣的收回目光。

而就在這時。

陳沐落下了最後一筆,將紙拿了起來,又仔細看了一遍,道:

“任巖。”

“誒,二爺,有什麽吩咐。”

任巖就在屋外院裏掃雪,聽到陳沐的傳喚,立馬放下了手裏的掃帚走了過來,在門口跺了跺腳上的雪,沒有踏進門檻,在門外回應。

陳沐站了起來,也不去看旁邊的小梅,將手裏的紙遞向任巖,平淡的道:“你將這張紙送去萬珍樓,等萬珍樓的掌櫃出來,告訴他這是,我要此物利潤的一半,另外再讓他取二百金,於我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