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頁)

袁格確認沒在賀聞帆家裏看過這種花色,賀聞帆毫無情調地只鐘愛純黑的傘。

賀聞帆走在前面頭也不回,邊給沈令發消息告訴他衣服不用還,邊吩咐袁格:“跟他們說會議推遲半小時,我們20分鐘後到。”

袁格小跑著跟上:“好的。”

沈令的消息回得很客氣:[今天真的辛苦了,耽誤您很多時間,謝謝您。]

賀聞帆剛要退出界面,對面又來了一條:

[您人真好~/可愛emoji]

賀聞帆腳步一頓,差點連眉心都跳了兩下。

盯著屏幕做不出任何回復。

這句話無論是發好人卡,還是波浪號,還是那個笨笨的黃豆表情,對賀聞帆來說都很震撼。

袁格交代完團隊,擡頭就看見賀聞帆用很怪異的表情盯著手機,其中的意味一言難盡。

“怎麽了老板?”

“……沒事。”

賀聞帆平靜地收起手機。

袁格以為這事過去了。

醫院到公司只有20分鐘車程,開到半路袁格停下來等紅燈,後座一直默不作聲翻文件的賀聞帆卻突然出聲。

“袁格,你說我人怎麽樣?”

他語氣平常,像閑話家常,袁格卻登時頭皮發麻雙手冒汗。

這不就是上司的隨機查問嗎!

袁格緊緊攥住方向盤,大腦飛速運轉,然後毫不諂媚地開口:“賀總您是我見過最有智慧的企業家,您的頭腦、膽識、魄力築造了沄鼎的今天,在沄鼎已經立於行業翹楚的現在,您非但不故步自封反而銳意進取,以精準的前瞻性眼光使沄鼎更上一層樓,比如我們上個季度收購藍星——”

“走吧,燈綠了。”

“好的。”

車廂內霎時安靜,秘書信口開河的本事來得浩浩蕩蕩,收得幹幹凈凈。

賀聞帆揉揉眉心,後悔提出這個問題。

當晚沈令沒留在醫院過夜。

下午有課,他發消息向導師請了個假,等輸完液自己去辦了出院。

賀聞帆給的羽絨服很厚實,比他原本的那件還要保暖,沈令戴上帽子,把臉縮進衣領裏,就一點都吹不到冷風。

離開醫院前,沈令想了想,還是給賀聞帆發了條消息,表示自己已經離開了。

賀聞帆大概在忙,隔了好幾個時才回他一句:好。

那時候沈令已經到家,洗完了澡,縮在沙發上給自己手腕塗外敷的藥。

輸過液後紅腫消下去不少,但還是密密麻麻的痛癢著,沈令邊塗邊輕輕朝手腕吹氣。

他打車回來那會兒正遇到下班高峰,出租車走走停停,隔幾分鐘顛一次,硬生生把明明不暈車的沈令給顛吐了。

最後十幾分鐘他實在堅持不住,哆哆嗦嗦付了錢就逃下車,一路走了回去。

想到鳴雪齋離家和學校的距離,沈令痛定思痛決定盡快搬家,換間近一點公寓。

不知道是因為過敏還是暈車,他心口悶悶的,塗完藥歇了半天也不見好。

藥其實就在茶幾抽屜裏,但沈令累得很,一點都不想動彈,更不想起身去拿。

他翻個身,用抱枕壓在胸前,企圖靠調整呼吸來緩解。

但沒用。

心跳還是越來越紊亂。

甚至有要罷工的趨勢,一下一下震得他胸腔都開始疼。

沈令這才不得不爬起來吃了一次藥。

眼前有點發黑,沈令端端正正坐著,仔細看脊背都有些緊繃。

他按著胸口仔細數著自己心跳,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那顆脆弱的心臟恢復到正常的跳動頻率。

沈令緩緩呼出一口氣。

和往常一樣,有驚無險,他這個心臟時不時總像要罷工,但每次又都能慢慢地調整回來。

雖然難受起來是挺難捱的,但也不會太久,沈令早就習慣了。

他擦掉額頭的虛汗,精疲力盡地回臥室準備睡覺。

臥室裏有一張一米八的大床,收拾得纖塵不染沒有絲毫褶皺。

沈令徑直掠過那張床,鉆進了旁邊的小帳篷裏。

那是頂暖橘色的小帳篷,不算大,但沈令一個人睡綽綽有余。

帳篷周圍掛了一圈小彩燈,燈一亮,由內到外的暖融融。

這是他從小就有個古怪的嗜好,不愛睡床,卻對漂亮的帳篷情有獨鐘,只有在帳篷裏才能睡得安穩。

關燈前,沈令接到了母親俞靈的電話。

來電顯示亮起的一瞬間,沈令心裏就一緊。

他今天千叮嚀萬囑咐,叫鳴雪齋的員工不許把去醫院的事告訴家裏,也不知道那群人有沒有照辦。

被家裏保護了太久,沈令好不容易才爭取到出來獨居的機會,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就被接了回去。

萬幸母親的聲音聽起來一如往常,看來鳴雪齋的員工還是把他這個小老板的聽進去了。

沈令暗暗在心裏記下他們的好。

“寶寶,今天第一天去工作適不適應啊?”俞靈是典型的江南女人,說話溫柔得要滴出水,聽起來還像個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