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第2/3頁)
大多數猛禽都是雌性比雄性體型大,有像虎頭海雕那樣雌性只是比雄性大一點兒的,也有像角雕那樣雌性極限體重可以達到雄性兩倍的。
金雕沒有角雕那麽誇張。
但客觀存在的體型差距還是讓安瀾很高興。
某次阿布史不知出於什麽念頭把競爭者放進氈房,正好趕上她在籠舍外面放風。對強弱有既定印象的競爭者湊過來,還想啄她腦袋,結果被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安瀾追在它身後,用慢慢成長起來的喙部狠狠啄它腦殼,把它啄得找不著北,只能邁著腳步笨拙地朝氈房門外逃竄,看上去頗為滑稽。
卡班拜和阿布史同時進屋時,競爭者毛飛了一地,背上頭上染了好些粉紅色。
後來阿布史就學乖了。
至少安瀾再沒找到機會進行復仇攻擊。
毛茸茸的白團子在六周大時長出了一些黑色短羽,主要集中在翅膀和背部,看著像是被摁碎的了奶油放多了的奧利奧餅幹。
黑羽開始生長後就跟雨後春筍似的冒得很快,七周大時,安瀾從背部到翅膀已經完全被黑色覆蓋,尾羽也慢慢穿出,只剩腦袋、脖子和腿還是黑白相間的模樣。
卡班拜很高興。
他大概覺得把一只半死不活的幼鳥喂養成這副模樣是件很值得慶祝的事,但又跟那些來找爺爺和爸爸的客人合不來,所以只能私底下偷偷慶祝。
就算如此,安瀾也逃不過被評頭論足。
馴鷹是這個部族的傳統,也是人們最重要的社交話題,每當有其他馴鷹人來串門時,卡班拜爺爺都會把他們引到兩只幼鳥面前。
安瀾聽不懂他們在說的話。
不過有些信息並不一定需要精通哈薩克語才能意會。
如果來人一邊點頭一邊重復爺爺說過的詞匯,大概率是和他有著相同馴鷹理念的類型,這種情況下他就會心情不錯;如果來人說的話比爺爺說的還多,大概率就是有不同意見,這種客人離開後他就會心情很差。
作為大家長,他心情差,小孩們就不好過。
安瀾第一次被帶出去訓練時就趕上了這麽個時候,那天老古板倒沒朝金雕發火,只是全程陰著臉站在一邊,好像誰欠他的錢。
訓練項目是架鷹。
對鷹把式來說,無論出於培養感情的目的還是出於熟悉指令更好出擊的目的,馴鷹時最基礎的一環就是讓鷹能安穩地站在手臂上。
但猛禽不是鸚鵡,不會因為從小被近似“手養“就做出習慣性的親人舉動,自己往人身上站。
卡班拜在爺爺的瞪視下把全套裝備穿好,特地檢查了好幾次手套的松緊,這才從桶裏掏出誘食。
安瀾已經吃了好一陣子血食了。
大自然的味覺調節再次生效,現在她看見這半只血淋淋的野兔,壓根想不起來兔兔有多可愛,滿腦子都是“好吃”。
她在指令發出後的第一秒就踩到皮套上,然後低頭把兔肉從皮毛裏撕扯出來。
這是場很成功的一次訓練。
原來就打算在練會撲獵後找個放鷹的機會遠走高飛,安瀾不可能閑著沒事去和馴鷹人對著幹,除了給自己增加訓練量和潛在的懲罰之外沒有任何好處。
在卡班拜架著她往氈房走時,安瀾看到爺爺不由分說地往他後腦勺拍了一下,然後板著臉,把壓在舌頭底下的納斯拜往地上一吐。
煙灰和草木灰做成的粉末把他的牙齒染成暗色,配上那張死人臉,要多恐怖有多恐怖,難怪這戶人家連爸爸都是個鋸嘴葫蘆。
安瀾打定主意要離他遠點。
但她沒想到的是,這種陰著臉的訓斥很快也被傾瀉在了自己身上,而且還是因為一個誰都沒想到的狀況——
飛行困境。
從九周大到十一周大,安瀾一直在做追逐牽線兔肉的訓練,羽毛逐漸豐滿後,她能很順利地從半人高的架台上滑翔到草地上。
十二周大時,卡班拜在訓練科目上加入了三四十米距離的撲食,顯然是準備強化飛行技巧,可就是這一項訓練讓安瀾栽了個大跟頭。
不是翅膀不夠強壯,也不是尾羽不夠發達,而是她很難找到那種飛行的感覺。
每每張開雙翼拍打幾下之後,她就會莫名其妙地從兩米高處歪七扭八地摔下來。
這事第一次發生時安瀾直接被摔懵了,第二次、第二次……第幾十次發生時,她開始懷疑這兩只翅膀是不是有什麽人類靈魂難以理解的扇法。
不應該啊。
雖然變成獅子時剛開始一直在摔跟頭,可變成虎鯨時可是很順暢地就學會了遊泳的。
難道飛禽是穿越中的高難度?
安瀾陷入沉思。
老頭子還在邊上咆哮,好像是要讓卡班拜往訓練科目裏加點別的什麽東西,她這會兒卻沒有心思用剛學會的一點詞匯去猜,滿腦子都是“我是誰”“我在哪”“我該幹什麽”的經典人生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