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 搬石頭砸腳
朱浩腹誹不已。
你張璁話說得漂亮,為了皇帝分憂,其實是為了你自己官運亨通吧?
朱浩其實早就知道張璁是什麽樣的人,歷史上張璁為嘉靖皇帝出頭,搞大禮議,是因為他心中秉承公平正義?
還不是因為想當投機主義者?
張璁大概也知道,自己要被調到南京任職。
只是看是從正五品的大理寺寺丞做起,還是能進一步當到正四品的少卿職位……他的情況跟唐寅相似,唐寅在西北立了赫赫軍功,當時議定要外調南京,也是預備唐寅去當五寺少卿,只是唐寅坦蕩率直,直接撂挑子不幹了。
給老子個閑差,老子還懶得陪你們玩呢。
但張璁可不會那麽豁達,他的目的就是一步一步往上爬,五寺少卿可是仕途履歷中相當重要的一環,有了這段經歷,以後就有機會沖六部侍郎,對他來說非常重要。
“朱先生,最近在下跟京師中一些人有來往,這裏整理了一份名單,或未來能相助到陛下,您給看看。”
張璁也知道,自己在京師結交士林中人,動靜很大,不可能瞞住朱浩。
他行事那麽高調,除非朱浩真的閉目塞聽,孤陋寡聞,才不會一無所知。但朱浩現在既然能在新皇身邊立住腳,怎可能是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之人?
既然瞞不住,那就要對朱浩坦誠,也表明這就是替皇帝和朱浩做的事情,以此減輕朱浩對他的警惕和防備。
說著,張璁真從懷裏拿出一份名單要交給朱浩,卻發現朱浩掩嘴直樂。
張璁心裏稍微有些緊張。
他當然知道,自己最近行事頗有些無所顧忌之嫌,囂張到別人都隱約把他當成皇帝的頭馬來看待,除非朱浩真的是那種開朗豁達、不計較功名利祿的大聖人,否則不可能對他保持平常心。
朱浩笑完才道:“這些人都是秉用兄費盡心思結交來的,在下豈敢隨便竊為己用?秉用兄你為陛下做事,盡心盡力,辛苦了!”
“哪裏哪裏。”
張璁表現出誠惶誠恐的模樣,“都是為陛下做事,豈能談辛勞?如今陛下身邊能相助的幫手不多,朝中多為奸黨把持,我等若不出力,那就是坐視奸黨勢大,胸中憋著一口氣,也要把事做好。”
“嗯。”
朱浩看起來似乎很滿意,點頭嘉許,“秉用兄作為,自當上報陛下,讓陛下知道你的誠意。”
張璁驚喜道:“這自然好。”
這點上,張璁倒不是惺惺作態。
皇帝的頭馬那是他自封的,真相卻是此番回京他別說是面聖了,皇帝都沒說派個人來見他,現在也是從朱浩這裏才得知,原來皇帝也關心他張璁官職委派,居然跟楊廷和、喬宇等人為他的官職分配爭執過。
他真的很希望自己的表現能被皇帝看到,可這……辛勞做事,如何能讓君王知曉,那還真是門學問。
由朱浩去轉達,自然最好不過。
“呃,秉用兄,你的名字……說點不好聽的,有點犯忌諱。”
朱浩突然沒來由說了一句。
張璁這邊還在等朱浩跟他畫大餅呢,突然聽到這一句,不由一怔。
張璁只聽朱浩的提醒,便知道是怎麽回事,趕緊道:“這……誰知會如此?是……朱先生您看……?”
張璁的名字,跟皇帝的名字重合了。
在大明,犯皇帝名諱的情況時常會遇到,至於是否改名,其實朝廷要求沒那麽嚴格,而歷史上張璁改名,是在嘉靖十年,當時還是張璁主動上奏提請,由皇帝把他的名字和表字都給改了,以此體現出皇帝對他這個大臣的重視。
朱浩道:“要不這樣,我幫你改個名字如何?”
張璁臉色大變。
作為進士,他跟朱浩是同年,雖然朱浩貴為狀元,但當下論官職還不如他張璁,居然說要幫他改名?
要是皇帝改就改了,可讓一個同僚給自己改名,那算什麽?朱浩既不是他的師長,也不是他的上司,憑什麽有資格來為他改名呢?
張璁到底冷靜,此時此刻,他瞬間就把握住個中訣竅。
朱浩突然提到他名字,還在如此和顏悅色的情況下提出來,其實不就是想在他面前界定一種誰上誰下的關系?
張璁馬上改換笑容:“這……自然是好的,就勞煩朱先生……”
聽到張璁的話,朱浩哈哈大笑,笑得張璁心裏發毛,正忐忑不安,卻見朱浩收斂笑容,搖搖頭道:“你的名字,是父母長輩賜的,我作為你的友人,可沒資格更變什麽,回頭我會向陛下請旨,由陛下為你更改。”
“好,好。”
張璁一聽這話,頓時放下心來。
若是朱浩給自己改名,私下改還好,回頭對外怎麽說?告訴別人,這名字是朱浩賜的,那我跟朱浩是什麽關系?我以後就是這小子的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