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當面定你死罪

唐寅聽了一陣尷尬。

現在居然有讀書人為了他的詩詞才華跟人起了爭執?

好像是忠實粉絲!

可唐寅現在腦子裏所想,根本不是詩詞文章又或是書法、字畫,而是怎麽當官,當好官。自己好像已忘記初心,記不起多久沒動筆了。

送婁素珍回去的路上,婁素珍單獨乘坐一輛馬車,朱浩和唐寅共乘,唐寅問及那些士子爭執的事。

看起來……唐寅對自己的詩詞名聲還是很在意的,他也想知道當世出了什麽牛逼的詩詞大家。

朱浩笑道:“哦,就是翰林院中人作了一首詞,現在於京師流傳,說是當世無雙的那種。可以跟唐先生你相比……”

“你?”

唐寅打量朱浩。

自從認識朱浩後,好像什麽驚天動地的事都是朱浩做出來的,再加上朱浩特意強調翰林院中人作的詞,唐寅自然而然覺得這是朱浩幹的。

“先生自己去問吧。”

朱浩不太想去跟唐寅解釋,“夫人那邊,還要勞煩先生送她回去,稍後我要去一趟工坊,就不陪你們了!”

唐寅本來沒打算送婁素珍回家。

再說了,就算把人送回去,又能做什麽?

以唐寅那靦腆的性子,怕是早就不知道男女之事是什麽,而他自己好像也不太在意這個。

“朱浩,莫要以你的想法揣度別人。”

唐寅板著臉教訓。

朱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隨便,我只是沒時間送,你們感情有沒有進展跟我無關。”

看似唐寅和婁素珍之間,朱浩充當了月老的角色,但他沒有堅決要撮合他們在一起的意思,雖然婁素珍現在也不是青春少艾,但朱浩總覺得,氣質飄逸若仙的婁素珍若真嫁給唐寅,那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糟老頭子壞得很。

唐寅那模樣,若說跟志向高潔的婁素珍是天作之合的話,那真是侮辱了這個美好的詞匯。

……

……

內閣。

有關太醫院眾醫官與內侍陳敬勾結串聯的案子,有了新進展。

錦衣衛知會大理寺後,由大理寺上報,拿出諸多人犯的口供,證實陳敬等內官的確在皇帝起居錄,尤其是病況方面,曾多次征詢過眾醫官的意見,而當時一些人還通過陳敬等人的保舉,獲得晉升。

也就是說,太醫院跟內侍太監交結之事,並非子虛烏有,按律,首犯當斬。

“……介夫,你看此案應當如何票擬?”

蔣冕在此等事上拿不定主意,便前來征詢楊廷和的意見。

站在楊廷和的立場上,無論太醫院中其他人是否要保,至少曾經受命於他,前去給朱厚照治病的吳傑應當保全。

至於老早就跟隨皇帝南下的那些禦醫則不在他的保護範圍內。

此案因為是由文官自己提出來的,皇帝在這件事上並沒有直接參與,連楊廷和都覺得,一切都是公事公辦。

只不過是在皇帝感染風寒未痊愈時,此案被揭發出來,其實之前幾個月也有參劾太醫院眾太醫的奏疏。

誰讓新皇登基後,正德皇帝身邊的近臣一個個要麽被殺,要麽被放逐呢?

正是墻倒眾人推的時候,眾太醫因為要去皇宮治病的緣故,跟先皇近佞間有諸多不清不楚的關系,沒有理由先皇近臣被依法懲戒,而這群人卻可以高枕無憂。

再說正德皇帝之死,的確有很多蹊蹺的地方。

楊廷和思索了一下,他不想把自己跟吳傑之間的關系揭破,在此等事上,他不能體現出對吳傑的格外重視,搖頭嘆息:“如此,公事公辦吧。”

意思是,我不能保全了,至少在定罪方面,還是依法定死罪。

畢竟正德初年有先例可循。

但等判案之後,還是有求情的途徑,到時會找人上疏,對眾太醫免死。

先判案再求情,這是大明朝堂的一貫傳統。

……

……

牢房裏苦挨了八天的吳傑,此時情緒已屆行將崩潰的邊緣。

再過兩天,就到了朱浩所定的十天期限,到時若他不就範,家人就要遭殃,現在他必須要抉擇,到底是一死了之,還是死扛著不認,再或是將楊廷和給舉報出來?

當天晚上,朱浩出現在詔獄的牢房區域。

“……在這裏。”

帶朱浩來見吳傑的,除了之前審案的陸松之外,連北鎮撫司鎮撫使駱安也來了。

朱浩沒有到牢房深處,只在外面拷問的刑房門口等候,旁邊擺著幾張用以值守錦衣衛休息的桌椅,上面的茶具都很臟,朱浩顯然不在意,畢竟他不是為喝茶而來。

“把人提來吧。”朱浩道。

隨即有錦衣衛入內,將單獨關押的吳傑押送到朱浩面前。

此時的吳傑一身囚服,身上臟亂,情緒低落,比之前更甚,雖然沒遭受酷刑,但卻是鐵鐐加身,走路一瘸一拐的,一看就是有風濕病,適應不了苦牢裏潮濕陰暗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