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影響者誰(第2/2頁)

而請太醫為朱祐杬診病這件事,就是張景明親手操辦。

朱祐杬搖頭:“尚未有回復。”

袁宗臯和唐寅都打量張景明一眼,眼神各異,隨即二人發現對方的目光後,順勢對視一眼,便各自把視線挪開。

唐寅忽然想起朱浩之前說的那番話……利用興王之死,讓世子記恨朝廷,卻又不能記恨朱家,這是否意味著他知道了什麽?

難道興王身體日漸惡劣,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外在因素?

袁宗臯皺著眉頭問道:“最近興王的膳食和用藥情況,是否有詳細檢查?”

唐寅正在想,這邊就有人提及他的疑問。

張佐回道:“膳食一直都是特別提供,慎之又慎,沒有任何問題,再說了王爺跟王妃、世子大多數時候都同吃同住,應該沒有任何問題,是否是調養方面……”

這邊還在分析有沒有可能是有人暗中下毒什麽的,結果張佐話剛說一半,就被朱祐杬伸手打斷。

“不怨別人,我的身子骨自己清楚,年過不惑,有什麽沒見識過的?何必要為此等事自相猜疑?說正事吧。”

朱祐杬對於身體每況愈下很是坦然。

或許四十多年活下來,得到的沒多少,失去的卻更多。

作為興王,外人看起來風光無限,但困守王府跟坐牢沒區別,出城視察江堤一趟都能被地方官參劾,一個藩王沒有獲得至高的權力,一輩子就要被朝廷防備,做點什麽事都像做賊一般。

戰戰兢兢過了大半輩子,什麽事都看開了。

張佐道:“安陸錦衣衛千戶之家朱家,新近大肆仿造琉璃珠,並以此販賣謀利,如今外間有風聲,說興王府的琉璃珠來自於朱家,或對興王府的聲譽有所影響。”

唐寅心說,來了來了。

不知對朱浩來說是禍是福?

朱祐杬看著在場眾人:“諸位,你們對此有何看法?”

袁宗臯走出來要說什麽,唐寅心說不妙,袁宗臯早就看朱浩不順眼,會不會趁機落井下石?

“興王,琉璃工坊雖是朱家三房所建,但後為朱家竊奪,朱家聽聞琉璃珠風行於市,借機仿造牟利,也是情理中的事情。”袁宗臯道。

唐寅一怔。

聽袁宗臯這話,似乎沒有怪責朱浩的意思,反而幫那小子開脫?

張佐道:“袁長史說得極是,王爺,老奴也認為,琉璃珠作為貢品已是過去的事情,不該再糾結,那些閑言閑語日子久了自然就過去了。”

張景明道:“可如今琉璃珠充斥市面,會不會有人認為,我興王府跟朱家關系日益親密?或者背後有不清不楚的勾連?”

這問題很尖銳,在場人等都不言語。

此等時候,只有不太明白官場運行規則,生性魯莽的蔣輪開口:“朱家被朝廷安插在安陸之地,從來都對興王府不懷好意……就算他們肯跟我興王府有來往,我們還要思慮一番呢。”

“嗯。”

朱祐杬聽完點了點頭。

唐寅臉色一肅,心說興王對朱家的怨懟很大啊,可既然如此,當初為何還要把朱家出身的朱浩招到王府來當伴讀,現在還這麽信任呢?

不合常理!

張佐試探地問道:“那王爺,王府是否要將琉璃珠之事上表朝廷,說明王府上貢之琉璃珠,並非自朱家所得?”

朱祐杬未置可否。

袁宗臯笑道:“就算是自朱家三房得來,也是朱家所出,不好解釋啊!”

唐寅又犯迷糊了。

剛才袁宗臯還在幫朱浩說話,一扭臉,似乎要開始使絆子了。

朱祐杬目光轉向唐寅,問道:“唐先生,你如何看?”

在場這麽多人,興王直呼為先生的只有唐寅一人,就算之前沒人表達過不滿,但聽到後心中還是有些介意,畢竟問策時興王每次都會問唐寅,說明無論朱祐杬信任誰,策略方面還是最相信唐寅的眼光。

這事對別人來說是羨慕,對唐寅來說,卻感覺壓力山大。

又不是什麽好事,每次都要我動腦子,大概這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不然興王可能都會覺得,給我的俸祿沒有用在實處。

唐寅想起朱浩跟朱萬宏那番對話,心中有數,當即朗聲說道:“此事影響最大的不該是興王府,而是朱家。被人議論與我興王府有來往,朱家只怕在安陸留不長久了……若是能借機鏟除安陸之地的朱家勢力,對興王府日常行事或有幫助。”

此話之直率,讓在場很多人都驚訝地看了過來。

你唐寅真是身在局外,不怕得罪人啊!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沒腦子的蔣輪呢。

此時正好蔣輪笑著附和:“我覺得唐先生所言在理……朱家自己跳出來造什麽琉璃珠,事情鬧大了,受到朝廷責罰,那也是他們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