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2節 第一次實驗

群臣震駭。

他們只看到耿南仲一張口隨即捂嘴,然後有鮮血湧現,讓他們著實不明所以,可聽沈約所言,才發現竟是沈約“施法”,不由得駭異。

耿南仲怪叫一聲,突然用力一拔,竟從口中取出一小片斷刀,然後口噴鮮血的仰天倒了下去。

眾禁軍湧入殿中,沈約平靜如初,望向一人道,“王宗濋,約束好你的手下。”

王宗濋一怔。

他就是最初持刀砍向沈約之人。

趙桓登基,王宗濋屬於趙桓的娘家人,如今地位水漲船高,榮升殿前都指揮使,那本是高俅坐的位置。

高俅等人均已成灰。

他王宗濋能力不強,可絕對知道趙桓是他的飯碗,在郭京施法和神人溝通,自然在殿中應變。他不想郭京真的招來神兵,驚駭之下,難免出手試探,不想神兵一出手就握碎了他的鋼刀。

此人不可敵!

王宗濋做了這個判斷後,退後一直守在趙桓的前方,不敢造次。

他沒想到神兵會認知他,隨即聽“神兵”沈約淡然道,“你若不能盡責,那我可以幫你。”

有耿南仲前車之轍,王宗濋聞言膽寒,立即喝道,“神兵應是在除邪,爾等還不退出殿外。”

他知道那些禁軍對待尋常百姓尚可,但在沈約手下,絕過不了一個照面,既然如此,何必自討沒趣的激怒此人?

他算的明白,眾禁軍卻有些糊塗,猶豫了下,終於緩緩向殿外退卻。

沈約不理龍椅上面色如土的趙桓,盯著聶山道,“想當初,在我眼中,聶山還是響當當的漢子,可你改名後,難道心都改了?周昌守義對抗強權,雖死不懼,可不是張口閉口的‘區區’之輩。”

聶山臉色數變,終有痛苦之意,驀地喝道:“那我能做什麽?”

他對趙恒所為並不認可,錚錚鐵骨自然對屈辱議和並不贊同,可他雖得趙桓器重,趙桓卻是猶豫寡斷之人,他聶山哪怕竭盡所能,時局卻是益發糟糕,內心難免痛苦。聽沈約質問,聶山的痛楚、不甘之意倏然爆發出來。

沈約反倒平靜了下來,“你名字改了,心也改了?”

聶山一怔,他聽到沈約的重復言語,那一刻竟如當頭棒喝,悟出不同之意,倏然叫道,“你是誰?我……認得你?”

天道始終都在,不同的人,看到的境界卻是大相徑庭。

沈約內心微震。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雖只過一年,可如今的汴京城和他當初所見截然不同,他用心點醒的李綱、宗澤、韓世忠、梁紅玉等人悉數不在。

琴絲沒有說錯,他沈約要面對的,遠比他在1125年遇到的情況要艱難許多。

如今金人兵臨城下。

可汴京城能打的人,似乎一個都沒有?!

朽木難雕,糞土之墻不可汙,眾多人習慣軟骨乞討,你如何能讓其變成鋼筋鐵骨?

喚醒一個迷失心性的正義人士,遠比要改變一個自幼三觀崩坍的人要簡單。由此可知,三觀不正之人的證道之路,肯定比守正之人要艱難,因為他們若不除汙濁之念,心性始終困在汙垢之中,淤泥只有益發的增多。

這就和數學中瘋狂的泳池管理員般,你若是對泳池的注水量始終大於放水量,你還想清空泳池,那豈不是癡的?

沈約深明此理,遂以聶山為突破口。

他需要汴京的血性。

眼下境況,唯有血性才能讓汴京人自救,屈辱的奢求金人的溫柔對待,那無疑是蠢不可及的行為。

沈約在喚醒聶山的血性,可他沒想到,他似乎還喚醒了聶山的記憶?!

聶山記得他沈約了?

緊盯聶山的雙眼,沈約觀想一道光芒從己身的靈堂射到對方的腦海。

這是修行秘法,如同醍醐灌頂。

以清去濁,去濁顯清!

“你記得我?”沈約字字如冰泉清澈,眼見聶山眼中汙濁突現一道清光,沈約斷喝道:“你記得我?!”

呼喝中,他周圍驀地現出一團光輝。

“神仙法術?!”有人失聲驚呼。

傳說中,神仙下凡,就如沈約這般,光芒萬道。

沈約微驚,隨即觀到他身後有琴絲、夜星沉等人,影像只是一閃,琴絲張張口。沈約沒聽到琴絲說什麽,卻辨唇語知道琴絲在說——第一次實驗!

萬道光芒從沈約身上閃出,盡數注入聶山的體內。

聶山一聲大呼,隨即有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仰天倒了下去。

眾禁軍見狀,紛紛上前。

王宗濋心驚膽顫,他搞不懂這個溫文爾雅的神仙為何突然狂性大作,先傷耿南仲,再重創了聶山。

可見到沈約冷峻望來,王宗濋立即想到沈約方才的命令——約束好你的手下,你若不能盡責,那我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