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柳如是擊鼓抗金(第2/4頁)

而明軍的佛郎機也是對著這些攻城器械瘋狂輸出,每時每刻都有攻城器械被炸塌炸毀,裏面的士兵哀嚎著倒斃,淒厲如同鬼蜮。

為了分散明軍的火力,多鐸原本不打算在破墻前上雲梯車和飛梯蟻附的,但現在也顧不得了,因為時間倉促,他一共也只造了不到十架大型雲梯車,剩下都是簡易飛梯,

如今也不省了,全部一股腦兒堆上去,只求能纏住明軍幾座馬面、角樓上的守軍,讓炮台上的士兵無法全力開火。

看著數以千計的漢軍旗老兵、數以百計的滿八旗雙重鐵甲精銳死士,都這樣不斷倒斃在城下,多鐸的內心也是在不斷滴血,但他知道這是賭命的時候,不能吝惜。

殺戮持續到未時,被清軍重點轟擊的那幾處墻段,最矮的位置被硬生生轟塌了兩三丈的高度,但剩下的殘基依然有三丈高以上,相當於十米。

然而多鐸已經不敢指望更多,因為南京城墻在三丈高的位置時,厚度大約是五丈(十五米)。他根本不敢期待靠實心鐵球炮彈能把這麽厚的部位再剝落得更低。

好在,血戰持續到這時,清軍留在城墻根下的掘城木驢車殘骸、飛梯殘骸、被挖走轉堆的泥土、士兵的屍體,也已經堆起了一個巔峰處差不多有兩三丈高的屍堆。

考慮到一個人的身體厚度大約七八寸、二十幾厘米。一丈大約能疊十五個人,三丈差不多就是四十個。

稍微懂點小學數學的,用梯台體積公式稍微帶入一下,就知道這麽一個能跟殘墻齊平的屍堆,至少要兩千多具死人才能堆起來,再靠泥土和其他殘害溜溜縫,夯夯實。而這樣的屍堆,在城墻下還不止一處!

多鐸竟不經意把南京攻城戰,打得跟原本歷史上、一百多年後洪秀全的南京攻城差不多形態——後世洪秀全的太平軍,一開始也是攻堅能力乏力,遇到需要孤注一擲賭命的生死之戰時,不計損失,往往也會打成“踐屍攻城”,就是蟻附破墻打到後來,屍體堆得跟城墻的殘基一樣高,直接踩著戰友屍體能沖上墻體。

今日這一戰,當戰局進展到能踩著屍體爬坡時,多鐸麾下嫡系的滿人鑲白旗,已經有一整個整編的甲喇全數戰死在城下了,連甲喇章京本人也都戰死了,這些勇士都是套著雙重鐵甲硬打猛沖的存在。

正白旗也有一個甲喇被打殘,至少半數以上士兵戰死、或是重傷失去了戰鬥力。

至於漢軍旗、蒙軍旗和新附軍,就更慘了,每一方至少都是一個滿編甲喇全軍覆沒級別的傷亡。

不過,踩屍攻城的效果也是非常顯著,雖然清軍還要承擔以低打高仰攻的不利,但好歹可以跟明軍直接貼身肉搏了。

南京明軍又不如湖廣新軍那樣有充分的新式火槍,也沒有精良的霰彈槍,就只靠佛郎機的側射火力對著人堆狂轟。

佛郎機每一炮至少收割少則五六條人命、多則七八條甚至十幾條。但火力密度始終是個大問題,加上城墻馬面角樓的射擊角度限制,同時也就四五門佛郎機可以剛好夠到清軍踐屍沖城的這個點。

李輔明便帶著那些跟他從北方撤回來的山西邊軍,頂在缺口上跟清軍奮死肉搏。

凡是參與堵口的,沈閣老都發話了,上墻前先發三十兩銀子安家費,不管死了活了都有,遇到傷亡後續還有撫恤。

那些山西總兵的部隊,原先在遼東也沒見過這麽好的待遇,自然是同仇敵愾,視死如歸。清軍敢死隊的重甲過於堅挺,明軍就換了長矛,改用四棱銅殳等沉重的長兵鈍器狂毆猛砸(就是一種手握部位是圓的、木質的,但兩端打人的部位是四棱包裹金屬的,可以理解為方截面的金箍棒)

清軍雙鐵甲兵但凡被砸中,也是連連嘔血,砸到頭盔便是腦漿四溢。只是使用這種重兵器比較笨拙,體力消耗也大,大開大闔搏命的明軍士兵,也不時在這種對砸中浴血倒地。

……

仗打到了踩屍肉搏的程度,原本被史可法勒令來上墻自證清白的書生、漢奸親友故舊們,也是膽氣為之一寒。

不少王鐸、錢謙益的門生故舊,原本再清軍上墻前,還敢為將士們搬運彈藥、往下丟滾木礌石。此刻已經到了血肉橫飛的肉搏階段,一些書生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有試圖往後退卻的,也立刻被史可法派來督戰的將士當場斬殺,不許他們後退半步。

看到這些書生秀才都被逼著一起打,普通士兵士氣也就依然高漲,覺得眾生平等,值得努力。

肉搏堵口一直持續了小半個時辰,眼看到了未末申初,後方的臨時帥帳附近,又發生了一些小小的變故——當然,是對明軍有利的變故。

中午時沈廷揚應史可法要求,把昨晚偷偷墜城投敵官員的故舊親友都拉來了,但只是讓男丁上墻助戰自證清白、雪洗恥辱,對那些人的女眷則並沒有要求。只是有些比較重要的,臨時看押起來,也算是人質,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