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一念生死(第2/3頁)

歷史上福王那個弘光帝完蛋後,太後讓朱常汸在杭州監國,他就是大哭不從,最後被將士們威逼著才監了國。而他的理由也是覺得南方半壁最後那點殘破地盤守不住,覺得這時候被人頂上去當招牌,將來就會被清算殺全家。

當然了,現在形勢還是有很大差距的,畢竟歷史上攤子交到他手上時,連南京都失守了,長江防線已經沒了,他怕死也稍算情有可原。

現在好歹長江淮河兩道防線還都在朝廷手上,朱常汸膽子自然也能大一些。

朱樹人只好給他打氣:“父王勿憂,我大明雖然國事艱難,比當初宋人靖康之恥如何?東南富庶,百姓尚能安居,人心仍在我大明,南宋都能堅持百余年,何況我大明!

兒臣麾下湖廣、四川兵馬二三十萬,此前剛剛重創闖賊、全殲張逆,南方行厘金之法,兵精餉足。父王監國之後,只要勵精圖治,繼續開源節流,堅定擴大商稅擴充財源,打擊逃稅奸商,除重農抑商積弊,讓將士足食足餉,何愁不能北伐中原、光復神州!”

朱常汸還是覺得女婿有吹牛的成分,他很想質問:既然都知道該怎麽拯救大明,先帝在的時候怎麽就不能實施呢?

轉念一想,崇禎也確實剛愎自用,他這位賢婿也確實崛起年月不久,或許真有機會吧。

眼下問再多也沒意義,既然注定要監國,還是盡量放權給能臣和女婿,一切以保住江山性命為先。

“罷了罷了,孤也不多問了,既然退讓不得,猶豫也是無益,賢婿能治國破賊,孤以後就全仗你了,反正大明要是再國破家亡,你和嬋兒都得跟孤一起,那是絕對逃不掉的!”

朱常汸長嘆一聲,也算想明白了,走到這一步,將來要是有個不測,天下人都有可能投降,唯獨他已經投降不了了。而臣子當中,自己的女兒女婿也是絕對跑不了的,所以這倆人保住大明江山的動機絕對是最純正的,是為了自己的生存而戰。

相比之下,哪怕是史可法,那都是有機會投降活命的,至少朱常汸是這麽覺得的。

在合肥略作收拾,僅僅休息一夜,他們就匆匆啟程,先經蕪湖縣,火速趕往南京。

朱樹人的總督區,在南直隸只到安、廬二府。所以他的湖廣總督麾下兵馬,此前最遠只能駐紮到廬州府和太平府、和州府(屬今滁州)三府交界的蕪湖縣附近的長江江面上。

在奉詔護送潞王進京之前,朱樹人的兵馬不得越過蕪湖縣江面半步,

否則就有外兵非宣召逼近京畿的嫌疑,那跟凱撒大帝非元老院宣召渡過盧比孔河性質差不多惡劣。

……

然而,事情並不會總是一帆風順,朱樹人和父親沈廷養,以及閣部史可法籌謀的這些日子裏,利益相對方也不會坐以待斃。

福王朱由崧,是個有野心的!在向上爬的動力和欲望方面,他跟王叔朱常汸是截然相反的兩種脾氣!

尤其是在崇禎臨死前,為了拉攏自己的班底,朱由崧已經“幹預有司”過了,他心裏很清楚,要是能直接上位,那幹預有司那點小破事,就不叫個事兒!

但如果不能上位,被別人上位,那他此前種種努力留下的黑點瑕疵,都有可能被拿捏放大!成為攻訐他的重要武器!

這種事情,哪有賭了一半還能收手的!

而最近這段時間,朱由崧也愈發焦急了。

導致他焦急的主要原因,就是二月二十三、也就是史可法他們收到北京傳來的“李自成已經兵敗逃離北京、走之前據說殺害了永、定二王”消息之前的一天。

身在鳳陽的朱由崧,因為更靠近北方,所以比史可法早一天知道了這個消息。

他也不含糊,立刻招來了馬士英、劉良佐跟他們商議這事兒。

至於馬士英的多年好友阮大鋮,原本是沒機會參與這種事兒的,但阮大鋮臉皮比較厚,當初能塞二十萬兩黃金給周延儒試圖買個督撫,如今能搏一把討好一位很有希望的藩王,他又豈會不賭?

最關鍵的是,阮大鋮很清楚,他早年就跟朱樹人結怨,所以哪怕他什麽都不幹,就坐看朱樹人扶持潞王上位,他依然沒有好果子吃。

朱樹人這幾年升得快,多多少少會結下政敵,那些明知沒退路的人,自然會報團取暖。

而朱由崧如今也需要拉攏一切可拉攏的力量,對阮大鋮的示好,自然也是私下裏“禮賢下士”,還因此博取了馬士英更多的好感。

一個謀大事的小團隊,很快就撮合了起來,馬士英反而算是其中最不積極的一個,但也被拉下水了。朱由崧把人拉齊,也是開門見山:

“自從先帝大行,天下諸藩以倫常論,唯孤最近!此前南京六部虛與委蛇拖延,倒也可以理解,怕迎孤之後,定王永王萬一南歸,難以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