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拉幫結派非我本意(第2/3頁)

高名衡被陳永福提醒後,心情又是一番大起大落。

他一開始都絕望了,沒想過求生。陳永福提到拆房子做木筏渡水,讓他見到了生的希望,隨後又被放棄軍民藩王獨逃的罪過,給潑了一盆冷水。

按照大明律法,還有崇禎皇帝的脾性,城池遭了水淹,倒也不是完全不許逃,但絕對不能只逃當官的,你有責任組織百姓求生。

高名衡想了一會兒愈發煩躁,便試圖快刀斬亂麻地問:

“那就看看有沒有可能把周王救出去吧,殿下但凡能順著汴水一路逃到壽縣,延醫問藥,咱好歹也有個交代。不知王府的郎中看過了麽,殿下是什麽病?能拖多久?還有得救麽?”

陳永福:“其實也沒什麽大病,無非是氣血衰竭,又濕邪風邪入體。如果好生調養,再有飲食溫補,拖個一年半載也是可能的。至於根治麽,畢竟年紀也到了,郎中說不可能根治。”

高名衡聽說王爺有救,至少能暫時延命,他自己內心也升起了更多求生的欲望,畢竟有活路誰想真等死。

“走,那便先去王府看看。”高名衡眼神裏都恢復了些光,就要去查看情況。

但便在此刻,城頭一名負責東門城樓防務的營守備,忽然出聲喊住了撫台和總兵:“大人,總鎮,快看!又有賊軍逼近了!天邊有一串火光在接近!”

高名衡和陳永福相視一眼,滿臉的不可思議。

陳永福:“怎麽可能?闖賊還能放水淹城之後,再來攻城?就算要等泡塌城墻,也不可能這麽快吧。”

高名衡:“闖賊哪來一下子拿出那麽多船?這不可能,他當自己是趙襄子還是王賁還是關羽呢!”

但不可思議歸不可思議,事實擺在眼前,兩人和眾將士們還是緊張了好久。

因為天還沒亮,視野也看不清晰,一直到船隊航行了一刻多鐘,靠近城墻只剩兩三百步,才能隱約看清來的似乎是大船。

一些緊張的士兵幾乎就要放箭,甚至點火僅剩的兩門佛郎機,幸好陳永福有見識,連忙制止:“別放箭!闖賊不可能有這麽好的大船!難道是朝廷的援軍?”

來船終於接近到一箭之地以內,船上一群罵陣手開始吆喝:“城上守軍聽著,我們是湖廣沈撫台麾下水師,前幾日擊破闖賊追擊至此。快開城門,我們張總鎮運來了沈撫台增援的軍糧!”

“是援軍!”

“有糧食!”

許多已經餓得頭暈眼花的官軍將士,頓時來了精神。

一些軍官幾乎就要指揮開城門,但旋即才想起,城門洞早就被堵死了,昨天漲水之後,陳總兵更是派人加固了各門的封堵,用土方填得嚴嚴實實了。

真要是開了門,城外水位至今還比城內高出七八尺,怕是直接要淹死大部分百姓。

一番折騰後,陳永福做主,讓人一邊準備吊籃,把城外船上的軍官和一些糧袋吊上來,協商和確認身份。

確認是友軍的話,就組織人手在城墻被砸出缺口的位置,再拆掉一些土方,把土堆在缺口內外形成坡面加固。如此坡頂高度堪堪只比水面高出幾尺的話,就可以便於糧船直接泊靠了。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後,海防總兵張名振,終於親自登城,見過了高名衡和陳永福。

張名振來之前,沈樹人並沒有交代他要挖人。

畢竟沈樹人沒法預言“李自成一定會挖黃河,開封會暫時不宜人類生存”,也就沒法說更多的要求。

可是,張名振畢竟是跟隨沈樹人幾年了,而且年初的時候,他和鄭成功就親自參與過海路運漕糧到山海關、然後去筆架山救回塔山杏山被圍明軍撤退的任務,還跟韃子血戰了一場。

從那以後,張名振也琢磨過味兒來了,知道頂頭上司沈尚書和大公子沈撫台,似乎很喜歡在這亂世中拉攏人心,擴大嫡系勢力。

於是張名振也存了這個念頭,一有機會就琢磨能不能幫著再拉攏一些人。雖說有些自作主張,但他相信撫台大人在的話,也會多救援一些忠義將士的。

雙方簡單見了一下,張名振就主動拋出橄欖枝:“高撫台,陳總鎮,你們都是死守孤城的義士,在下自然是佩服的。

我家沈撫台,也是受陛下所命,在當初楊閣老左良玉孫傳庭兵敗後,依然孤軍救援開封,總算僥幸擊退李自成。

如今開封已是如此模樣,今年一年周邊數百裏百姓都顆粒無收,我以為,就算沈撫台以江南漕糧轉運增援,也救不了數十萬百姓半年之久——

至少明年秋收之前,開封是不可能從周邊得到糧食了。哪怕秋收,也未必能有糧,如今這大水未退,也沒有人力去堵口黃河,兩個多月後春耕,難道水就能退幹凈了麽?否則又如何春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