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潞王殿下不會是社恐吧(第2/3頁)

加上他性情懦弱,也做不出直接體罰的事來,他就這麽一個女兒,哪裏舍得打了,只是一個人氣咻咻的。

朱毓嬋也沒想父王生氣,見狀又有些愧疚,拿著絹帕親手給父王揉胸順氣,嘟囔著說:

“孩兒也沒想氣父王的,只是覺得再這般一味不問世事,指望靠淡泊在這亂世遠禍,太不實際了。有英武敢戰,能為我們禦侮的忠臣良將,為什麽不勉勵呢。

像開封的周王叔那樣,直接毫不避忌,以王府名義開倉犒軍,激勵將士們與賊人血戰,保衛封地,不好麽?

咱散銀子犒軍都只敢偷偷摸摸散,就怕被李自成報復,這叫什麽事兒?我們自己都沒信心,將士們還怎麽有信心死戰?”

朱常淓被說得,字字句句心中都在滴血,但他也知道女兒說得都對,是自己太膽小,總是怕被人報復。

“罷了罷了,聽你的便是。咱也不是結交文武,只是被攆得這樣了,迫不得已模仿周王激勵士氣而已,陛下應該也不會怪罪吧。”

想明白這層道理,朱常淓也覺得已經耽誤得太久、太失禮了,索性就好好讓那老宦官服侍他鄭重更衣了一套禮服,這才出去接見沈樹人。

如此也好跟人解釋:剛才沈樹人來時,王爺正在沐浴更衣,這才讓他等候多時了。

朱毓嬋在旁,見父王答應了,這才喜道:“父王英明!那孩兒也跟著一起見見那位沈撫台吧。坊間都說他神機妙算,孩兒有些好奇呢。”

朱常淓一邊換衣服,一邊又皺眉,覺得女兒總是整些幺蛾子:“你一個姑娘家,怎能見外客?”

朱毓嬋有些失落,卻也找不到借口,只好放棄。

她扶著父王來到宅院正堂後,朱常淓在屏風後正了正冠,這才露面。

而朱毓嬋就躲在屏風後面,沒有得寸進尺,但也不走。

朱常淓看了一眼女兒,也只是無奈溺愛地苦笑了一下,對這種程度的胡鬧,並不阻止。

“下官沈樹人,拜見潞王殿下。”沈樹人已經在那兒喝茶等候多時,見到王爺立刻起身行禮。他帶來的見面禮,也都已經提前被宦官收好了。

這種級別的拜會,當然不會把禮物當著主人家的面拿出來,都是直接交給下人的。對方也不會當面拆看,都是客人走了之後才問收到了什麽。

又不是差錢的主,誰會在乎禮物呢。

朱常淓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樹人,也是不由詫異:“真是後生可畏,早就聽說沈撫台是當世罕有的青年才俊,沒想到竟能如此年輕。

我大明江山,竟是靠你們這些晚輩扛起來,實在令人慚愧呐。嘖嘖,允文允武,英朗峻拔,真是一表人才。”

沈樹人:“王爺過譽了,這些不過是天生父母給的,何足道哉。”

朱常淓也意識到自己關注點不對,連忙改口:“對對對,這些有什麽好說的,子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沈撫台才智絕世,定然是不願被人以貌看重了。

早就聽說當初楊閣老還在世時,就多仰賴你的智謀破賊,玩弄闖賊張逆於股掌之中,孤在衛輝時,便竊慕賢侄的才幹。如今,更是要感激賢侄的救命之恩。若非湖廣官軍北上救援,孤與福王、趙王怕已都是白骨了。”

沈樹人:“王爺過譽了,下官也曾聽黃總鎮轉述歸德梁府台等人對王爺的贊譽,都說王爺是淡泊名利、卻又仗義疏財的罕見賢王。

在歸德時,您能跟周王一樣不吝財物,舍上百萬兩家資犒軍助戰、激勵士卒。卻比周王更淡泊名利,散了財還不留名,下官著實佩服得很。

不敢瞞王爺,值此多難之秋,下官為了忠於朝廷、做成事兒,偶爾也不得不事急從權,貼錢做官,靠著家中數代為海商,積累下的千萬家私,補貼軍餉賞賜。

但下官實在沒有王爺的胸襟,下官倒貼了錢,那都是唯恐人不知下官的清廉、恩惠。似王爺這般深藏功與名的,實在是令人佩服。”

朱常淓被沈樹人這番話,也是說得老臉一紅,同時內心還是挺開心的。

他之所以發錢不留名,本意當然是懼怕事後被李自成記恨報復了。但被沈樹人說成淡泊名利,貌似也沒錯。

而他和沈樹人這番客套,自然也被屏風後面的朱毓嬋全部聽在耳中。

她來偷聽,原本一來只是好奇,

二來也是因為她留了個心眼,最近發現福王兄朱由崧得知沈撫台要來後,就上躥下跳想要主動拜會結交。

朱毓嬋怕朱由崧存了什麽壞心思,所以就也想看看沈樹人是個什麽樣的人,人品是否正派,有沒有可能被福王兄拉攏沆瀣一氣。

此刻聽了對方和父王的初步交談,朱毓嬋也沒聽出什麽毛病來,對方挺客客氣氣的,不卑不亢。畢竟她才十五歲的小姑娘,又是久居閨閣,哪裏能聽出多少人情世故的弦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