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慘敗放棄(第2/4頁)

同時,一個奇怪的念頭,也在他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他前世也玩過不少海戰和航海遊戲,尤其是《大航海時代》之類,他知道這個時代的西方火炮,已經有在海戰中發展“鏈彈”這種彈藥了。

鏈彈說白了也是實心彈的一類變種,無非是一次性在炮管裏前後裝填兩顆獨頭彈,而且這兩顆獨頭彈之間有鐵鏈連接。射出去之後,就會跟流星錘一樣在空中飛舞旋轉。

這種鏈彈在海戰中最大的作用,就是打斷敵艦的桅杆、飛桁,讓敵艦失去動力。因為這些木杆結構的上層建築,目標太小,普通實心彈很難瞄準。

有了鏈彈之後,飛旋過程中橫掃覆蓋面比較大,一旦鐵鏈纏到桅杆,連帶著炮彈上的動能也能盡量傳導過去,很容易就攔腰斬斷了。

而沈樹人立刻就把這種破壞木殼艦船上層建築很好用的彈種,聯想到用來破壞重型大體積攻城武器。他們需要的都是破壞承重結構,而不是打個洞進水,原理和專業完全對口。

“這一戰打完之後,一定要回去找鄭成功和西班牙教官顧問,把現成的鏈彈技術超過來,偷偷造一批先放著,有備無患!”

沈樹人已經提前在想著將來的事兒了,可見雖然出了點小意外,但他依然非常自信,深知局面可控。

對明軍而言,佛郎機沒法直接打炸呂公車,也確實只是個小插曲。

因為改用了新式定裝彈藥,明軍炮手的開火速度遠超同行,哪怕流賊士兵中有一些前幾天已經見識過了,但大部分人還是初見,依然被持續的猛轟壓得擡不起頭來,士氣暴跌。

尤其是明軍火炮的射角,對於馬面墻體側線非常吻合,流賊越靠近剛剛被堆砌成五邊形的馬面外側兩條邊,士兵就越擁堵到火炮的射擊縱線上。

呂公車車體終究只有那麽大,藏不了多少人,更多士兵需要排著隊躲在車後方、前面的士兵順著車內梯子爬上去登城後,後面的才能源源不斷從後門湧入車內,依次登城。

流賊好不容易把車推到墻根,明軍火炮卻開始瞄著呂公車後緣橫向猛轟,車後擁堵著的士兵,也就完全沒法依靠車體的掩護了。

“嗖嗖嗖——”發現轉入打固定靶後,沈樹人也放棄了實心彈,讓部隊改用榴霰彈,這種彈藥也終於第一次迎來了實戰。

炮彈飛越兩百步的距離,在飛越了大約一半多時,半空中就因為風阻而彈托脫落,剩下幾十顆葡萄大小的鉛珠飛射而出,立刻在人群中激起一團團血霧。

沈樹人讓宋應星做的這種榴霰彈,彈托前面的筒子內,呈蜂巢狀每層裝了七顆鉛珠,剛好能確保塞緊實,不至於空隙太大。

如此鉛珠的直徑也就只有炮膛的三分之一略少,為了確保彈筒是長圓柱形,縱向上自然至少也要裝三層以上鉛珠。

實際上沈樹人讓人裝了五層,確保炮彈飛行時的空氣動力造型盡量優化,所以每枚榴霰彈就是五七三十五顆葡萄大鉛球,每顆重一兩多,彈筒總重三斤——這是用千斤佛郎機時的制式,如果是三五百斤的小佛郎機,就等比例折減,每顆鉛球只有山核桃大小,重半兩。

如此精密的武器,一下子殺得流賊人群血肉模糊,數以百計的士兵在數息之間紛紛倒下,慘叫連連。

少數靠著呂公車沖上城墻的,也後繼無力,一些長柄戰斧死士勉強砍死砍傷了一兩個明軍守兵,卻發現背後戰友跟不上,不是呂公車內的梯子被打斷了、難以快速沖上,就是後續部隊被炮火阻隔。

缺乏後援之下,少數勇士死士也被明軍亂槍攢刺捅了回來,渾身浴血而亡。

在上蔡城的其他幾個方向,情況或許比沈樹人、黃得功親自坐鎮的那幾面好一些,但相差也不大。

沈樹人把沈練、李愉這倆參加過洞庭湖大戰的“火器名將”帶在身邊,今天也剛好讓他們獨當一面守一側城門。他們雖然沒有戰略決策能力,執行火器防禦戰術卻不含糊,在部署效率極高的火炮陣面前,流賊的攻勢一波波被瓦解,徒然留下慘重的傷亡。

連李自成都親自參加了今天的督戰,一開始他在北門,看沈樹人防守嚴密,沒什麽機會,就火急火燎馳馬去另外幾面,想看看有沒有薄弱環節。

然而沈樹人僅僅靠六十多門靈活的佛郎機、守衛十六座馬面,每座才四門,卻打出了每座至少十幾門甚至幾十門的聲勢。

所有火炮在新式炮架的加持下,調度迅捷,哪兒壓力大就朝著哪兒射,始終集中優勢火力,攻得最兇狠的那幾處陣地上,流賊將領幾乎都以為自己是在被幾十門大炮攢射了,哪裏找得到所謂的“破綻”?

攻城戰只持續了不到半個時辰,隨著大部分呂公車在反復炮轟之下,陸續倒塌碎裂、士卒死傷枕籍,流賊一方終於擺脫了“退又舍不得退”的窘境,潮水一般崩潰後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