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本色出演就行了(第2/3頁)

“大人真是神機妙算!如此道理,竟瞬間就想明白了。”

沈樹人擺擺手:“這沒什麽,想明白不難,關鍵是應對。既然如此,你能估計出,李自成如果給左良玉回信,大約哪天能回到南陽縣麽?”

萬元吉是搞情報的,對信息傳遞的速度很了解,只是稍微想了想,就說:“我們的人從南陽把消息傳到汝陽,最多也就比送到開封快一天。所以最多三四天之後,開封就肯定會有人回到南陽回信。”

沈樹人點點頭,一天的路程差,往返就是兩天。所以自己要立刻做出應對、派人去南陽搞事情,最快也就是比李自成的回信快兩天,確實不能耽誤了。

沈樹人略一琢磨,就喊來心腹管家沈福,讓他去把文書幕僚顧炎武找來。

萬元吉在旁邊看得一臉懵逼,想不通找顧炎武幹什麽。

雖然沈樹人身邊的心腹,除了自己沈家帶出來的之外,就只剩顧炎武這個老朋友了,可顧炎武壓根兒就是個傳統文人,這種時候能做什麽呢?

不一會兒,顧炎武就大大咧咧的到了。

他在沈樹人身邊,每天做筆頭工作,偶爾還負責占領宣傳制高點,雙方合作兩年多,關系始終是比較松散的,沈樹人也始終保持了幾分朋友的禮遇。

萬元吉看到顧炎武的瀟灑,心中也是有些羨慕。

而沈樹人也是毫不客氣地吩咐:“顧兄,幫我寫一封書信,給左良玉的,大意就是希望他看在大明的份上,在我軍進攻郾城時,從旁策應,同時進攻葉縣,逼著李自成分兵,好減輕我軍的壓力。

他雖然被楊閣老的決策連累了,可畢竟還有六萬老兵,大家都是為朝廷效力,應該不計前嫌。”

顧炎武剛來,聽到這話就懵逼了。他也沒做過官,生性閑散,心直口快,直接就不管萬元吉在場,開口質疑了回去:

“賢弟沒開玩笑吧?左良玉跟你勢同水火,一封信怎麽勸得回來?連我這種外人都聽說了,去年你就是因為李……那位李姑娘的事兒,讓左良玉很沒面子,這種小人肯定會懷恨在心經久不息的。”

沈樹人把臉一板:“讓你寫,你就寫。就算無效,你是代表我去的,左良玉還敢殺你不成?那樣他就真得背負上背叛朝廷的反賊之名了,他知道輕重的。

至於寫了之後他不照辦、連策應的姿態都不肯做,那是他的事兒,至少曲在左良玉,到時候陛下那兒也有個交代。”

顧炎武想了想,誤以為沈樹人這還是在打窩裏鬥的主意,這一招並不是真想讓左良玉出兵,只是要在官場的政治鬥爭層面惡心左良玉,

將來進一步打擊左良玉在朝廷裏的生存空間、減少朝中對左良玉持支持態度的文官數量。

既然只是如此,顧炎武覺得他幫忙寫一封信,甚至當一次信使,也沒什麽。拿著沈樹人每月一兩千兩的俸祿潤筆,這點活兒還是要幹的。

而且左良玉只要還頂著大明武將的身份,絕對不敢對使者怎麽樣,此行絕對沒危險。

顧炎武琢磨好了措辭,也就領命而去,立刻開始動筆。臨走前沈樹人關照了一句,讓寫好後拿來給他過目,然後明天就送走。

望著顧炎武離去,萬元吉心情復雜,低聲試探著問:“大人不會真的只是想擠兌左良玉吧?如果是為了分李自成軍勢,靠亭林先生的文筆,怕是也難以成事,這不是言辭可以打動的。

所謂偃王仁義而徐亡,子貢智辯而魯削。齊人攻魯,去門十裏為界,魯人倚仗子貢,也不過換回齊人一句‘子言非不辯也,然吾所欲者土地也,非斯言所謂也’。利益當前,智辯有什麽用。

這種事情,如果非要做,不如讓下官……下官雖至今未能立功證明自己,但那不過是此前沒有機會,今日大人只要給這個機會,便如錐置囊中,脫穎而出。”

沈樹人卻智珠在握地淡然一笑:“這事兒你反而做不了,我要的不是讓左良玉真出兵,只是要我派去的信使,抵達左良玉那兒的時候,多拖延幾天,恰好被李自成也派去回信的人撞見,這就夠了。

我要的,只是李自成知道我信使的存在,知道我跟左良玉也有在溝通。哪怕左良玉後續想否認,想辯解,都無所謂了。

而你如果出現了,左良玉就會警覺,更會意識到‘我的信使和李自成的信使差不多同時到,並不是巧合,而是因為我在他身邊也有耳目’。只有你不出現,派個不靠譜的純儒去,左良玉才不會生出這種提防,更不會把這個擔憂傳遞給李自成以自辯。”

萬元吉愕然,還有點沒徹底想明白其中彎彎繞,又過了一會兒,才體會到其中的精妙,但又覺得仍然不太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