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嚴於律己,寬以待人(第2/3頁)

最後,沈樹人也不忘又派人去關照了已經繞後的朱文禎幾句,讓他也提高戒備,小心李定國突圍。但沈樹人沒關照太細,因為他也說不出更多戰術細節了,一線的情況只能由當事將領自己隨機應變。

朱文禎也不敢怠慢,前半夜一直讓他的部隊保持巡邏,還怕落單的部隊黑暗中遭到偷襲,所以把部隊集結起來,至少三五百騎一群出動,以免被偷。

然而他一直折騰到半夜,也沒看到李定國有撤退的動靜,這不由讓他有些繃不住。

人都不是鐵打的,騎兵部隊今天白天也沒休息,雖然沒參與血腥廝殺,可一直清醒戒備狀態,精力消耗也非常可觀。

一直撐到三更過盡,朱文禎覺得將士們實在不行了,又派人回去報信,說李定國毫無動靜。只是大營內燈火通明、遠遠還能看到巡邏士卒照常巡視戒備。

沈樹人原本都已經睡迷糊了,被人喊醒還有點起床氣,但他很快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是隨軍在前線,也就強忍住不快,聽取屬下的匯報。

“半夜都過了還沒舉動?這是不打算撤退了?還是知道張獻忠派給他的信使,有幾個被我們抓住了,所以怕撤退計劃泄露、被我們有備堵截?這才臨時改變計劃、繼續對內隱瞞後方危急情況?

李定國應該是知道我軍有精銳騎兵的,如果再不撤,離天亮也就一個時辰了,到時候他以步兵為主能逃出去多遠?被我軍追上銜尾追殺,豈不是死的更慘?看來今夜他真是要跟我玩虛則實之了?”

沈樹人也沒法給更好的建議,只是讓朱文禎繼續觀察,同時注意讓騎兵保存體力,可能天亮後發現新的情況,還要繼續追殺。

至於具體怎麽做,他也沒說,朱文禎只好自己取舍,解決這個“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的兩難問題。

反正大領導想不出細節解決辦法時,都是直接只給一個方向,讓下面人自己掉頭發,實現“既要……又要……還要……”。

同時,沈樹人再一次調整了給左子雄的命令,讓他到了四更天,無論如何要做好劫營準備,一旦敵營有任何異常就出擊,沒有可趁之機的話,就用紅夷大炮轟營嚇嚇人打擊一下士氣,再全面強攻。

……

朱文禎和左子雄都只能隨機應變,時間很快來到四更天過半。眼看還有不到一個更次,天就要徹底亮了,李定國大營內依然是燈火通明,遠遠看去戒備森嚴。

這絕對不是什麽“懸羊脊骨”的把戲,是真有實打實的人類巡邏隊在巡邏,在火堆下都能看得見,所以絕對不是空營。

左子雄看一直逮不到劫營的機會,也只好賭一把再次強攻了。

他調集了十幾門紅夷大炮,對著火光最亮的方向,就是一頓齊射亂轟,然後讓參將金聲桓立刻帶領生力軍沖營。

雙方立刻展開廝殺,營前亂作一團。流賊一方一開始居然並沒有立刻崩潰,甚至還有休息的士兵一聽到炮聲就起來列隊,哪怕迷迷糊糊也依然敢迎擊。

流賊正面被吸引住之後,很快明軍迂回到側後的朱文禎部騎兵也發動了,因為一部分人體力不支,前半夜一直在巡邏,所以朱文禎只抽出了一千騎,

好在紅夷大炮的射程本就足夠覆蓋營地,這營地四周工事都有被轟得處處是缺口,繞後的騎兵也能找到空档沖進去。

隨著交戰逐步慘烈深入、流賊一方的疲態很快就暴露了出來,好多流賊軍官因為一線頂不住,開始向中軍求援,而這時不少掌旅以下的中層流賊軍官,才發現根本找不到李將軍。

這成了徹底壓垮流賊後軍的最後一根稻草。都尉潘世榮左支右拙,根本壓不住局面,驚愕中他才赫然發現,李定國改變了撤退方案,居然把他也賣了。

不到半個更次,營內流賊被徹底殲滅,其實也就殺了最初幾千人,隨後就是總崩潰、直接投降、沒找到投降門路的,也是四處亂竄逃得到處都是,讓官軍想把他們抓回來,也是非常費事。

……

同一時間,李定國已經帶著七千老營弟兄,以及兩千名為老營精銳劃船的劃槳手,集結了流賊軍中全部的輕快小船,把難以隱藏蹤跡的大船、慢船全部丟在營寨中,撤退跑路了。

他們正是四更天、官軍巡邏部隊已經疲憊至極的時候,才出營的,偏偏利用了“再有一個多時辰天就亮了”的心理,在官軍不耐煩、精力下降的時候,摸黑出營。

先走湖岸邊蘆葦蕩子裏摸了二十裏路,估摸著已經通過朱文禎的搜索封鎖圈後、天也快亮了,李定國才讓將士們棄船登岸,立刻往南輕裝狂奔,有馬的騎馬,沒馬的也丟掉甲胄急行軍。

至於那兩千名新附軍壯丁組成的劃槳手,也被李定國拋棄了。當然李定國沒讓他們直接送死,只是說允許他們裝作百姓、自行逃散,被官軍撞見也可以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