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刺槍法:從入門到入土(第2/3頁)

從正月元宵節之後,左子雄和皮薩羅兩人就玩了命的操練。

一開始刺刀不夠用,就分三批次訓練,一些人睡覺、休息的時候,另一些人拿刺刀訓練。後來武器數量上來了,才全面壓到兩批次輪流訓練。

左子雄對刺刀戰術不是很了解,最初半個月他也只能觀摩為主,看拿著高薪的西班牙籍教官主導。

好在左子雄天賦不錯,武藝高強。這麽看了十來天,就把刺刀相比於長槍的差異所在,大致摸明白了,然後他也加入進來,親自帶一批士兵練,也好跟皮薩羅錯開時間。

如今已是左子雄親自練習刺殺之後的二十多天,部隊的精氣神都不太一樣了。

沈樹人為了顯得更加親近士卒,也特地沒拿折扇來,而是換了一把鐵骨鐵面的方形團扇,遮在眉毛前阻擋陽光,仔細檢閱士兵們的刺殺。

當天的陽光還挺猛,士兵們在烈日下,對著一個個紮緊實了的稻草人沉穩戳刺。

稻草人上用朱色染了幾個點,分別在稻草人的左右臂和頂部、中間交叉的位置,作為標靶。

每刺一下之前,都有軍官吆喝號令,內容無非是“左右上下”。命令要求刺哪兒,就得快準狠地戳中稻草人上相應塗紅的點。

實戰中,當然不可能有這種號令,而是每個人隨機應變,根據敵人的招式反制。但訓練的時候,這樣嚴格要求,也是為了確保士兵們出刀夠快準狠,指哪打哪。

“六行八列,左右不分!記下失誤一次,一會兒留下加練二十次!”

“九行三列,出刀不穩沒有刺中!加練十次!”

幾個把總在隊列裏,仔細檢查,把準確率和反應不夠的士兵記下。

按左子雄的安排,如今這些火槍兵是按照單雙數標分批練的。而軍中擁有的帶刺刀火槍數量,已經達到了部隊總人數的三分之二,所以每次輪換時,還有大約六分之一的刺刀火槍會多出來。

這一部分,就可以專門伺候折騰那些表現不好、動作走樣的士兵的。他們可以在自己的標回去休息後,跟著換上來的人一起練。

看了一會兒,沈樹人有一種後世參觀軍訓刺殺操的錯覺,雖然招數不太一樣,可能如今的刺殺動作還沒精煉簡化到足夠高效,但士兵的紀律和令行禁止,絕對不是普通明軍可比的了,整個軍陣已經彌漫出一股肅殺之氣。

跟著沈樹人一起新調來的武官們,就更加詫異了,畢竟他們原先見到的明朝衛所軍紀律,實在是要差得多。

閻應元和張名振不約而同地心悅誠服:“雖然招式未必精巧,但氣勢整齊劃一,遇到流賊時,肯定也能讓流賊一眼就看出這是精銳之師了。”

唯有鄭成功並不覺得這些操練有多麽了不起,這也跟他“見多識廣”,對紅夷人的兵器了解比較深有關。

在西方,1630~1640年代之間,早期的刺刀也已經出現了,就是歐洲三十年宗教戰爭期間、法國人的產物(1618~1648),

無非西方的刺刀還是匕首形的,而且是直接插進槍管,沈樹人這邊是套箍式,不影響開搶,刺殺效果也更專業。

鄭成功從西班牙人那兒見過法國刺刀,此刻見沈兄大規模用於火槍兵,他也有些躍躍欲試:“沈兄,這銃劍之法,小弟也會,可能讓我試試?”

一旁的左子雄立刻看向沈樹人,似是用眼神請示。沈樹人點點頭,左子雄這才把一根上了刺刀的魯密銃遞過去。

鄭成功來到一個十字型稻草人面前,聽著口令上下左右,倒也挺準,第一次上手就刺擊迅捷。

刺完之後,還略帶回味地總結:“這銃劍用法和長槍倒也類似,無非短了一些,但勝在能讓火器兵從此也能及遠、遇到騎兵也有一戰之力。左都司,我這劍法如何?”

左子雄面露難色,又用眼神請示沈樹人,沈樹人便知道他肯定是看不上鄭成功的刺刀法,笑著說:“無妨,直說好了,鄭賢弟和我坦誠相交,不用文過飾非。”

左子雄這才直言不諱:“鄭公子的銃劍法,實在不敢恭維,只是占了刺得準、反應快這兩點好處。但用勁的手法、下盤是否腰馬合一穩健,都只是花架子。

遇到敵人勢大力沉,或是騎兵沖鋒,你這火銃一碰就掉了。火銃加上銃劍,終究全長也只有七尺,比長槍還是要短些。

槍矛至少也要八尺余,還有一丈以上的,所以尾部可以拄地。火銃加銃劍的用法,是永遠不可能拄地借力的。

所以要跟學那些端著槍尾使撬勁兒的大槍法一樣,力氣大的右手在後、左手在前,右手往下壓的同時往前捅,把劍頭挑起來,還得在銃托上有個隨時托的動作。

普通可以拄地借力的陣戰槍法,則是力氣大的手在前,力氣小的手在後,刺的時候均勻發力,看似發力更猛,卻重心不穩,也不好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