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馬戲(第2/3頁)

七點,舞會開始。

八點四十,發現羅茲的屍體。

展慎之心中積起不多不少的懷疑,他將頭發擦得半幹,走出浴室,打開監視器的歷史記錄,調到了六點二十分。

畫面上是摩區室外的景象,好像在高處,展慎之懷疑他站在俱樂部外的逃生梯上。天陰沉沉的。

“歡迎光臨?”線人聲音清脆,看不到臉,聽上去有些拙稚,仿佛很天真、很勇敢似的。

監視器也記錄了展慎之說:“……要是見了我,別表現出認識。”

線人忙答:“好的好的。”

又過了一分鐘,線人像是冷了,把領口攏了攏。

記錄的畫面便只剩下一片灰色。

展慎之調快了速度,發現不知何故,線人把領口的扣子扣了起來,展慎之調大音量,但由於當時監視器采取的是普通收音,也未收獲有用的信息。

直到二十多分鐘後,扣子才被解開,此時,線人已回到了後台。

展慎之又將回放重新看了一遍,想了片刻,打開監視器的實時畫面。

線人站在一個陰暗的角落,好似還在俱樂部裏,他的面前是曾茂。兩人隔著兩三米,曾茂冷聲問他:“找我幹什麽?”

線人把音色擠得很甜,“曾哥,我今天表現得還可以嗎?”

“還行吧,”曾茂不冷不熱地說,“怎麽,羅茲還沒涼透呢,就來搶活幹了?”

“沒有呀……”

展慎之看不見他的臉,只能聽到他亂七八糟的可憐央求:“曾哥,我是想,馬戲舞會不能停,現在又一下找不到能接替導演的人……而且我自己是很喜歡指揮舞蹈,我在孤兒學校就是話劇團的呢……”

“行了行了,”曾茂聽得不耐煩了,擺手,“你先指揮著吧,明天我和路淳說一聲,你是路淳手下的吧?”

線人感恩戴德,不住地謝著,最後被曾茂趕走了。

他沿著走廊,下了樓,推開俱樂部的後門,沿一條黑漆漆的小巷往前走。

走到小巷中間時,展慎之叫住了他:“喬抒白。”

監視器畫面停在當場,喬抒白小聲地說:“展哥?我在回宿舍的路上。”

“我有事問你。傍晚六點二十分到四十分,你把衣領扣上了,你在幹什麽?”

喬抒白沒有馬上回答,畫面動來動去,大概是他怕被發現,在四下張望,確定沒有人後,才說:“展哥,你等等啊,我先去找個安全的地方。”

聽他的語氣,並沒有緊張和心虛。

他熟練地東摸西拐,走進一家私人影廳,要了一間房。

進房後,他鎖上大門,選了一部電影,開始播放,才對展慎之說:“展哥,我扣衣領是因為冷呀,今天外面才十三度。但是我後來看到了很可怕的事情,我本來也想找你說的,可是我不知道怎麽找你。我差點嚇死了!”

他聽上去確實是在後怕,聲音又細又弱。

展慎之立刻問:“怎麽了?”

“你知道羅茲,就是死掉的舞台導演,”喬抒白打了個寒顫,“我看到他掉下去了。

“晚上開舞前,他先來點了兩個女郎,要她們明晚去地下會所陪客人。其中一個女郎明晚要陪姥姥去看病,想請假。羅茲把她罵了一頓就走了,過了一會兒,她偷偷坐電梯,上了七樓。

“羅茲一直色眯眯的,老是占女郎便宜,我在裏面待得悶,心裏擔心她,我就走消防梯,走到七樓去。

“當時你叫我,我跟你說話,風一吹,我好冷,就把領子扣上了,然後我趴在門上聽,偷偷開門,看見羅茲和女郎在裏面扭打。我還沒來得及進去,羅茲就自己摔下去了。”

他說得信誓旦旦,但展慎之並沒有全信,緊追著問:“現場的椅子呢?誰搬的?”

“……展哥,我不想說,”喬抒白可憐巴巴地說,但強調,“他真的是自己摔下去的。”

投影上的電影播放了幾分鐘,一男一女便開始接吻。展慎之沒說話,喬抒白應該也沒注意電影,主動開口問:“展哥,我聽其他人說,後來來的警官也覺得是意外呢。”

“你什麽意思?”

“你會說嗎?可是我親眼看到是意外的。”喬抒白小心翼翼地說,好像擔心得不得了,怕展慎之不肯罷休,非要追究,查到女郎身上。

想了片刻,展慎之說:“這次不說了。下次碰到這種事,先告訴我。”

“我不知道怎麽找你。”

展慎之給了他自己不可追蹤的臨時號碼,喬抒白記下後,突然說:“展哥,我混進地下會所了哦。”他聽上去有些得意和傻氣:“我做跳舞領班了。”

“我知道了。”展慎之說完,今天和線人的溝通就應該結束了,但他並沒有馬上關閉監視器的畫面。

喬抒白告訴展慎之,私人影院播一部電影要二十塊,是他一個半小時的工資,街上有宵禁令,所以他準備把這部電影看完,再在這裏洗個澡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