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4頁)

說完這句話,他像有些燙手似的立即松開季聽下巴,再大步往前走。

季聽怔怔看著他的背影,好幾秒後才反應過來,站在原地蹦了下,眼睛也倏地亮起熠熠光彩。

大季聽的中午飯是季聽送去的,他半靠在床上,目光淡淡地看著季聽哼著歌揭開飯盒,又哼著歌給他剝栗薯皮。

“你不好奇我為什麽這麽高興嗎?”季聽覺得自己表現得這麽明顯了,大季聽居然還不問,終於忍不住自己開了口。

“不好奇。”大季聽懶懶地道。

季聽剝著栗薯,神情有些得意:“我還不了解你?其實你好奇死了,卻故意不問我。”

大季聽斜睨他,突然笑了笑:“既然你了解我,那你應該知道你表現得這麽明顯,我肯定猜得到是因為什麽。你想在我面前顯擺,心癢難搔,還故意裝出這副姿態想要我主動詢問,那我怎麽可能如你的意?”

季聽神情僵了僵,將手裏的栗薯丟回飯盒,沉著臉道:“不給你剝了。”

大季聽笑眯眯地看著他,拍拍身旁床沿:“過來陪我坐一會兒。”

季聽朝著房頂翻了個白眼,卻還是坐到了大季聽身旁。

大季聽伸手摸了下他的頭,聲音輕柔和緩:“我們是這世上最親近的兩個人,你的惡劣是我,你的真誠也是我,我們心靈相通,能感受到彼此的歡喜和難過。不要再患得患失了,你心裏很清楚我不會對你的戚灼有其他想法,只是在和我較勁。季聽,知道我剛看到你的時候是什麽感覺嗎?”

季聽怔怔地看著他,問道:“是什麽感覺?”

“十六歲的我,原來是這麽耀眼,這麽光彩奪目,難怪……”

季聽專心聽著,卻遲遲等不到下文,便輕輕拽了他的胳膊:“難怪什麽?”

“你猜。”大季聽眨了眨眼,對著他微笑。

“啊……你這只狡猾的狐狸精。”季聽發出一聲郁悶的慘叫,“你明明知道我猜不到你在想什麽,只有你能猜到我在想什麽。”

大季聽看著他這樣子,越發笑得開心,以至於牽動了胸口的傷,開始咳嗽。

“活該,誰叫你笑得那麽猖狂。”季聽又氣又惱,卻還是擡手去輕撫他的背,又從旁邊端來熱水給他喝,“別笑啦!傷口真的笑裂啦!”

大季聽慢慢停下嗆咳,垂著頭靠在床頭上。他蒼白的臉上咳出了紅暈,卻已沒了笑意,只有寥落。

季聽站在床邊看著他,片刻後伸手搭在他肩上,宣誓般鄭重地道:“你不要難過,你放心,我一定——”

“我知道,你和戚上尉已經說過幾次了。”大季聽打斷他,安撫地拍了拍自己肩上的那只手:“不用說的,我都知道。”

季聽重新坐回床沿,認真地看著大季聽。當看到他脖子處露出的一段銀鏈時,便伸出手,將它輕輕撥了出來。

“青玉那條呢?”季聽問道。

“那條沒帶在身上。”

銀色的鏈子垂在衣領外,季聽捏住橢圓形金屬墜子的兩端輕按,墜子哢噠開啟,露出嵌在裏面的照片。

季聽看著那名抱著嬰兒的年輕女人良久,垂下頭,從自己衣領裏撥出條一模一樣的銀鏈,打開鏈墜後注視片刻,輕聲問:“媽媽真美,是吧?”

“是的,她真美。”大季聽喃喃道。

“你記得她穿那件白色衣服的樣子嗎?胸前還有只亮片做的小兔。”

“我記得,那小兔的眼睛最漂亮,是紅色的亮片,反的光也是紅色的。”

季聽慢慢紅了眼眶,他將頭枕在大季聽肩上,看著兩只並在一起的墜子,道:“這種感覺真好。”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腦,但大季聽立即就能明白,擡手攬住他的肩,輕聲道:“是的,這種感覺真好。”

有人擁有和他相同的記憶,相同的思念,相同的歡喜和悲傷。他們能彼此慰藉,能共同懷念。

大季聽的傷恢復很快,沒幾天就可以離開醫療站。星艦上房間緊缺,沒有多余的宿舍給他,他便和戚灼季聽住在一起,同季聽睡一架床。

他剛搬進宿舍那天,正和季聽一起收拾房間,房門就被人推開,白伽探進來上半身:“季聽,你在——”

他見到站在吊櫃前的大季聽,話說一半便卡了殼,只從門板後露出個腦袋,呆呆地看著他。

“不認識了嗎?就是我們在雪地裏撿到的那個人。”坐在床上疊衣服的季聽朝著白伽笑:“想不到吧?他居然真的是我哥哥。”

大季聽的事,季聽並不會對白伽保密,但也不會馬上就告訴他,得先開開玩笑後再說。

白伽震驚:“我認識啊,我認出來了,居然真的,真的是你哥哥啊。”

“嗨!白伽。”大季聽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態度熟稔,像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

白伽訥訥地點頭:“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