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3/4頁)

“你個小孩兒還知道心疼弟弟,是個好哥哥。”給季聽檢查的軍醫道。

“不是的,不是哥哥。”季聽連忙糾正。

軍醫問:“那是什麽?”

季聽毫不扭捏:“是他爸爸。”

戚灼低低咳嗽了一聲,只專注地看著狗蛋腦袋。兩名軍醫都笑了起來,季聽面前的那個更是笑得肩膀發顫,拍了拍他肉鼓鼓的肚子:“行了,小爸爸,去旁邊穿衣服。”

戚灼已經是少年模樣,身高也超過同齡人,軍醫沒讓他就在這裏脫光,而是帶去了簾子後。

少年骨骼勻稱,身姿挺拔,看得出來長成後必定身形高大。肌肉緊實,皮膚上卻有著不少的陳舊傷痕,看上去並不是器械所致,應該是擦傷或摔傷之類的意外。

軍醫對這些舊傷並不在意,只指著戚灼手腕問:“這是怎麽弄的?”

戚灼低頭,看見是他前幾天被玻璃劃出來的一道傷口,已經結了痂。

“玻璃刺進去了。”他如實答道。

軍醫卻拿了一根細針,戳穿那層痂皮,再將針放進旁邊的試管裏,輕輕晃動裏面的液體。

他又去檢查戚灼後背,戚灼試探地問:“醫生,我們檢查這麽細致做什麽呢?”

“主要是檢查傷口形成的原因。”

戚灼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敏感地追問:“螅人弄出來的傷口?”

軍醫沒有回答,但也沒有否認,將試管內的液體倒進了一台儀器。他看了儀器上的數據幾秒後,關掉檢查燈道:“行了,沒事,穿衣服吧。”

戚灼穿好衣服走出簾子,另一人開始給他們登記。

“你叫什麽?”他問季聽。

季聽乖乖回道:“季聽。”

“幾歲啦?”

“六歲。”

季聽口齒清晰,聲音軟糯,軍醫便想多逗他說幾句。

“這是你哥哥嗎?”他沒有問戚灼,而是繼續問季聽。

季聽點頭:“是的,我哥哥。”

“他叫什麽名字呀?”

“他叫成火。”

“戚灼。”戚灼終於忍不住開口。

軍醫和季聽一起看向他:“什麽?”

戚灼面無表情道:“我不叫成火,我叫戚灼。”

軍醫的筆在紙上懸了下,看向他:“哪個戚?哪個灼——算了,你自己寫。”

戚灼接過冊子和筆開始寫自己的名字,季聽湊得近近的,看一眼冊子,又看一眼他,語氣有些震驚:“哥哥你不是叫成火嗎?為什麽要說自己叫戚灼?你看你寫的也是成火呀,你是叫成火的。”

軍醫指著那兩個字,笑道:“戚灼,這兩個字念戚灼,不是成火。”說完又耐心地在旁邊廢紙上寫了成火兩個字:“看,它們不一樣的。”

季聽張了張嘴,訥訥地道:“戚灼哦……”

軍醫又指了下坐在旁邊檢查床上啃手的狗蛋:“你的寶寶呢?他叫什麽名字?”

季聽還在發怔,戚灼回道:“狗蛋。”

兩名軍醫的表情都一言難盡,卻還是填寫了狗蛋。

“多大了?”

“不知道。”戚灼耷拉著眼皮,“撿的。”

兩名軍醫頓悟,也不再問,根據狗蛋的牙齒數量和發育狀況來判斷,在年齡一欄填寫了五-六個月。

檢查登記完畢,圓臉士兵提上行李帶他們繼續往前,季聽有些神思不屬,不斷小聲喃喃:“……怎麽就成了戚灼了呢?戚灼哥哥?好怪。”

穿過這條通道,進入了一個廣闊的地下廣場。季聽眼睛亮了,也不再計較名字的事,連忙去扯戚灼:“哇……”

戚灼也震驚於這個避難所的規模,和季聽一樣四處打量,就連狗蛋也仰著腦袋,好奇地盯著穹頂上的燈光。

避難所建造在城市下方,規模龐大,面積頗廣。中間廣場拉起了大小帳篷,而周圍一圈修建著環形樓房,分為上下兩層,每一層都是房間,足足好幾百間。

戚灼在心裏估算了下,從帳篷數量和避難所規模來看的話,這裏的人數約莫三到四萬。

這麽多人住在一起,按說應該非常吵鬧,但他卻沒有聽到多少人聲。

在帳篷間穿行的人都是幸運的,他們成功活了下來,卻沒有人因此而喜悅,皆是面色沉郁,神情哀傷,不知從哪個帳篷還傳出來斷續的哭聲。

圓臉士兵舔了下幹裂的唇,招呼一名後勤士兵:“來,這邊有未成年幸存者,你給他們安排下。”

後勤士兵小跑過來,接過圓臉士兵手裏的行李箱和育嬰箱,對抱著狗蛋的戚灼道:“帶上你弟弟跟我走吧。”

季聽牽著戚灼走出幾步後,轉頭給圓臉士兵揮手:“納鷹軍叔叔再見。”

“再見。”圓臉士兵對他笑了笑。

“你們都是未成年,不用去擠帳篷,可以住在孩童區。”後勤士兵滿臉疲憊,眼底都是血絲,擡手指著廣場右邊二樓的一排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