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歷歷(第2/2頁)

我說:“我不知道,我和媽媽都很久沒有見過他——我是說,他出事之前。”

鐘威:“出事前沒見過面?那你當初怎麽還捅了他?”

我說:“上次不是說過嗎?警察叔叔。那次我是正當防衛——”

我將衣袖掀開,平靜地給他們看自己手臂上的疤:“那個時候他瘋了,差點捅死我。還說要殺我媽,我是為了保護我媽,才奪的刀。”

李天自看我胳膊上的傷疤。

“我記得,屍檢報告上顯示,那不是致命傷,”我說,“也沒傷到他內臟,就割破了外面的皮。”

鐘威說:“注意語氣,好好說話,我問什麽,你回答什麽。”

我問:“案子又有什麽新證據了嗎?”

鐘威說:“我看你一點兒也不難過。”

我說:“是的,警察叔叔,我和我媽媽都不難過,我們一直生活在他的陰影中。”

我閉上眼睛。

天啊。

悲傷是最難學習的情緒了。

我無比欽佩那些演員。

我嘗試讓眼球充血,這樣,再重新望向他們時,就能營造出傷心紅眼的感覺。

我看著李天自。

“我一直在遭受他虐待,就連他死了後,我和媽媽還會不停地做噩夢。”

李天自說:“現在不說這些——我問你,你最後一次見你父親的時候,他有沒有什麽反常的表現?”

我搖頭:“沒有。”

苦笑。

“家暴是常事,應該不算反常。”

李天自繼續問:“據我所知,你已經很久沒有回老家。那次是為什麽回去?”

我說:“那天是我爺爺忌日,我是他唯一的孫子,要去給他燒紙,上墳。”

李天自說:“你父親去世的那一天——”

頓了頓,他說出那個日期,還有具體的時間:“晚上六點到九點,你在做什麽?”

我沒有立刻回答。

正常人,在面對這種情況時,都需要思考。

我也是。

我需要去回憶那天做了什麽。

“那天,”我說,“我不記得具體時間了,吃過晚飯後吧,我收拾了房間,微信群裏開了語音會議,我幫那些報考了我們學校的學弟學妹解答專業方面的問題。”

鐘威問:“誰能證明?”

我說出朋友的名字。

鐘威和李天自對視一眼。

李天自嚴肅地望著我:“他不行,還有嗎?”

我冷靜地看著李天自。

“還有,”我說,“還有我的一個學妹。”

李天自低頭,拿筆寫:“她叫什麽?現在也在這個學校嗎?”

“在,”我說,“李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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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When I hear the night is callingAnd I need a friend.Then just when I am falling.You're my strength to rise again.」來源於歌曲《Strength》 Secret Garden /Espen Grjothei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