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一馬平川,但真空。

維克托·卡拉爾盯著盛歡看了又看,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期待的急色笑容。

“小,妖,精。”他伸手指意味深長的點了兩下,作勢要再撲上來。

盛歡的腦子裏閃過一萬種拖延時間的方案,每一種都很挑戰他的容忍度,就在這時,他聽見維克托·卡拉爾的手機響了起來。

對方狂野的動作在原地戛然而止,老軍火販子的表情一片猙獰,顯然是被打斷了興致,宛如便秘一般,極為不痛快,他在原地如公牛般“呼哧呼哧”了兩下,猶豫再三,還是架不住那聒噪的鈴聲的催促,低頭把手機掏了出來。

“Hello?”

他倒也不避諱,就原地在沙發上坐下,翹起了腿,而後眉峰怪異的上挑。

盛歡歪著頭注視著他,發現他的瞳孔宛若磕了興奮劑一般略略放大了幾寸,又說了一串他不太聽得懂的鳥語。未幾,他打開了旁邊的門,一個巨大的裝著輪子的鐵籠子被推了進來。

盛歡的眼睛略略睜大。

這鐵籠子足有一人高,裏面關著一個奄奄一息的黑人女孩,衣衫襤褸,傷痕累累,手腕腳腕上都帶著鐐銬,然而這些都不算什麽,盛歡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他看見了一個破損了三分之一的金屬標盤,殘存的齒輪欲轉不轉——那是一個精神匣!

盛歡的胸膛裏掀起驚濤駭浪。

佩戴著精神匣的人,這豈不是意味著她來自斯賓塞,是他的同僚?!

可……同僚為什麽會被維克托·卡拉爾抓住,為什麽會被困在這裝載動物的肮臟的鐵籠子裏?!她經歷了什麽,維克托·卡拉爾又打算對她做什麽?!

盛歡忍不住朝著那喜怒無常的老軍火販子投去質詢的眼神,但這一刻,他發現他在維克托·卡拉爾這裏似乎失去了吸引力,甚至變得無法入對方的眼了,維克托·卡拉爾從他跟前視若無睹般的行走來去,面無表情的從一旁搬出了一台攝像機。

“維克托先生——”盛歡低聲喊道,他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見維克托·卡拉爾豎起一根手指,謹慎無比的在唇角比了個噤聲的姿勢。

“噓——龍幾寨小姐千萬不要掃興。”

他將攝像頭調試了一下,打開,將三腳架拉到合適的高度,對準了那黑人女孩,像個即將搞攝影創造的偉大攝影師。

盛歡不明所以,他打量著那套錄像設備,發現上面似乎是插著無限網卡一樣的設備,此刻正在頻頻閃爍著,又望遠端練了一根細細長長的線,並不是單純錄像的既視感。

——這是在直播?

維克托·卡拉爾如此大費周章的,連個人需求都放棄了,是要播給誰看?

這時,維克托·卡拉爾從茶幾的抽屜裏翻出了一個皮革袋子,他將袋子倒過來傾倒,裏面竟然是一大把密密麻麻的拇指大小的飛鏢。

飛鏢都是金屬做的,一端開過刃,十分鋒利,盛歡怔了怔,就見維克托·卡拉爾拿起幾只夾在手指縫間,轉身朝著那籠子裏的黑人女孩比劃了幾下,長長的“哇哦”了一聲。

這是要拿對方當人肉靶子用?!

一股濃濃的惡寒舔上脊梁骨,盛歡“咕咚”咽了口唾沫,緊張的望向籠子,籠子裏的黑人女孩蜷縮在那裏一動不動,呼吸微弱,顯然完全不知道維克托·卡拉爾的意圖,然而這些飛鏢紮下去……即便是命中要害怕也不會立刻死去,被紮成個馬蜂窩,那才叫生不如死。

盛歡深吸了一口氣。

他不可能立刻弄死維克托·卡拉爾,且不說外面都是那些全副武裝的鐵面黑衣人,他們似乎是會定時的向老軍火販子匯報些什麽內容,弄死了老軍火販子,他連這個門兒都出不去,且身份暴露,任務也會失敗。

但此刻什麽都不做的話,這位同僚也勢必活不成。

盛歡想,他是遇上電車難題了。

看來他只能再想想辦法拖延時間,至少……吸引維克托·卡拉爾的注意力吧!

“維克托先生!”他忽而一跺腳,冷笑起來:“你將我大費周章的請到這裏,卻又什麽都不做!是在故意戲弄我麽!”

他三步並做兩步的沖上去,一把奪過了維克托·卡拉爾手裏裝滿了飛鏢的小皮革袋子,背到身後,連退好幾步,聲音也變得驕矜尖利,儼然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蠻橫小妞,“我在問你話呢!你別給我裝聽不見!”

手裏一空,舉動被強行打斷,維克托·卡拉爾的面色肉眼可見的僵住,他豁然轉過頭,死死的盯著盛歡,伸出手來道:“我在做正事,把東西給我。”

“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盛歡無動於衷,眯著眼睛道:“追我龍幾寨的男人在英國能排幾條街,我什麽樣的男人沒見過,不差你一個維克托先生!你不要讓我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