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否則的話

隔著數十海裏的洶湧浪濤，看著那個麻煩的人類終於落入鯨口，面容憨厚的獨眼巨人長老咧開大嘴，慈祥又和藹地笑了起來。

一切歸於命運？少笑死人了，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終究不過是一系列小概率事件串聯起來的偽像，只要我能夠知曉世間的一切知識，命運該走向哪裏應當由我來決定！

而如果身為命運女神的你，真能夠靠著命運神職的力量，掌控命運本身的話，又怎麽會連這麽粗劣的算計都看不破，和你選定的代行者一並被島鯨吞入腹中？

微笑著朝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威廉揮手作別後，待到島鯨的巨口重重合攏，將無法動彈的他徹底隔絕於內後，獨眼巨人長老眸中灼人眼目的神輝，突然間一點點黯淡了下來，而他那短暫恢復了挺拔的雄壯身軀，也重新接過歲月的重擔，一點點佝僂了下去，再次成為了那個平平無奇的衰老巨人。

再見了，平庸的劣神！

島鯨的肚腹之中，是完全由它們支配的獨立空間，甚至已經不再屬於奧法大陸這個位面了，任何的挪移能力都逃不出來，就算是真神被吞入也無法脫離，只能等到這頭島鯨自然死亡，你們就在裏面好好呆著吧。

即便你選定的代行者的確十分出色，有著在人類這個種群，乃至整個奧法大陸中最頂尖的天賦，甚至還能夠以一種我這個知識之神都無法理解的方式，強行繼承間隔了萬年的泰坦巨人序列。

但他和你一樣，空有力量而缺少智慧，迷信著所謂命運的偉力，而弱化了自身的思考。一個只知道乖乖按照命運的指引前進，卻不肯用自己的頭腦和知識做出判斷的人，怎麽可能會是我的對手？

……

默默地立在舢板上等了一會兒，待到那頭雌性島鯨重新落入水下，都沒見到任何異常後，獨眼巨人長老隨即盤腿坐下，左手拖過放在腳邊的大木盆，右手在空中柔柔地一撕，數米長的一大塊肝臟便從空間裂隙中擠出，噗通一聲砸在了盆裏。

獲得了此行的目標後，獨眼巨人長老的面容卻分毫不見喜色，只是攥緊帶著疤結的鐵木船槳用力一蕩，足有八十多米長的“小舢板”便緩緩掉頭，帶著上面的老邁巨人遠離了這片海域。

而他身後又開始蛄蛹的“嫩牛”島鯨，好像沒發現自己少了一塊肝似的，直接無視了這艘突然出現又突然離去的小舢板，甚至周遭波濤洶湧的海浪也一樣如此，不僅沒有將這艘渺小的舢板砸爛，反倒還成為了其前進的助力，只輕輕地一次翻卷，便將巨人長老送出了數裏之外。

該回家啦。

拍了拍盆裏還在隱隱搏動的肝臟，抹掉了表層滲出的少量血水後，似乎想起了什麽開心的事情，獨眼巨人長老……或者說知識之神的眼眸中，緩緩浮現了一絲笑意。

卡裏姆這孩子雖然有些貪玩，但天賦在這風暴之國中當屬第一，有九成以上的可能繼承骨顎巨人王的序列，成長為接近初代光明教皇那樣的人間之神，自然還是要救一下的。

畢竟現在最大的麻煩已經解決，荒廢了不少年的知識教會也該撿起來了，像他這樣天賦出色的孩子，如果能好好培養一下，足以讓知識教會獲得千年以上的……嗯？

天……有些黑。

發現周圍的海域陡然間暗了下來，似乎有什麽東西把正午的陽光擋住了，知識之神不由得眉眼微眯，下意識地擡頭朝天上望了過去，隨即猛地瞪圓了眼睛。

隕石？這時候為什麽會有隕石？！

看著那從太陽中心直墜而下，體積足有裏許的巨大隕石，獨眼巨人長老騰地從小舢板上站了起來，滿臉愕然地望向了身後的島鯨。

如果按照當前的軌跡，這枚巨大的隕石必定會砸在那兩頭島鯨的身上，而即便這枚隕石的體積僅有島鯨的幾十分之一，但從高空墜下時帶來的巨大沖力，再加上每秒二十公裏以上的恐怖速度，無異於用蓄勢待發的大炮瞄準血肉之軀，就算是生命力最強的霸主級島鯨，被這東西命中了也只有死路一條！

“戾！！！”

兩道滿是恐懼意味的鯨鳴近乎同時響起，頭頂傳來的危機感如此強烈，兩頭重新開始疊疊樂的島鯨自然不可能察覺不到。

感受到這玩意絕對不能硬接後，雌島鯨趕忙一個翻身，兇悍無比地將身上的雄島鯨摔了出去，隨即不顧被摔得七葷八素的愛侶還留在原地，巨尾一甩便沖出了老遠。

而被摔下去的雄島鯨也不遑多讓，深諳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求生美德，面對越來越近的查房隕石，緩過來後連個VX都沒說加一下，直接隨便找了個方向埋頭就潤，然後……

這玩意兒好像不是追我的哎？

看著墜落途中倏地拐了個小彎兒，直奔雌鯨而去的致命隕石，雄鯨恨不能當場大笑三聲，隨即毫不猶豫地全力開沖，連多看一眼的意思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