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埃隆家族沒什麽希望了

看著身邊正努力給自己捧場的兒子,不知道為什麽,王爾德一時間竟有些意興闌珊。

同樣伸手撓了撓後腦勺後,他有些苦惱地嘆了口氣,放棄了抒發一些情緒的打算,直接取出一個醜兮兮的飯盆端在了手裏。

那飯盆的造型有些老舊,窄底、大肚、微微收口,和某東土大唐取經人要……咳咳,化緣時候用的玩意很是相像。

那天到現在,居然都五百年了啊……

探出粗糙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飯盆上古拙的花紋,大胡子男人的面上湧現出了一抹深深的懷念之色。

當初自己年輕的時候,試著和那些教會的渣渣碰了一下,結果不光撲了個空,還在陰影教會和知識教會掛了號,一出現就會惹來主教級強者,甚至知識教皇親自追殺。

自己本來以為,這輩子怕是都沒有實現父親願望的時候了。

可沒想到十幾年前留下的血脈,居然是個難得一見的天才!不到二十歲便成長為了四階職業者。再算上自己和孩子他媽的血脈,比起一般的五階來說也不算差了。

在自己和孩子他媽無法出手的情況下,他居然真的打進了陰影教會,把至關重要的【白夜之盂】搶了出來!

孩子,多虧有你啊!

想到這裏時,心潮澎湃的大胡子男人不禁有些熱淚盈眶,感動地拍了拍漢斯的肩膀。

王爾德原本是準備和他好好說一說,自己到底有多慶幸生了他這個好兒子,順便回憶一下自己五百年的艱苦奮鬥,再傾訴一番奮鬥背後那復雜的心路歷程。

然而在看到漢斯智慧的眼神後,他便極為理智地放棄了這個打算。

算了算了,傾訴什麽的不重要,還是趕緊辦正事兒比較要緊。

雖然即將完成夙願卻沒人捧哏有點難受,但大胡子男人已經顧不得這些了,只見他雙手微顫地捧起飯盆,激動地轉向依著長城建造的吉日城,擡起雙臂用力一潑。

然而卻什麽都沒有發生。

無論是長城北側能把人吹僵的白毛風,還是吉日城內熙熙攘攘的人聲,都沒有出現任何改變,依舊和之前一模一樣。

可是看王爾德端著飯盆時,那副渾身肌肉膨起的吃力模樣,這裏面似乎確實盛著什麽極重的東西,而且正在被源源不斷地傾倒出去。

站在一旁的漢斯費解地看了好半天,還是沒看明白自家老父親到底在幹什麽。

習慣性地撓了撓頭後,他忍不住伸手過去,好奇地捅了捅滿頭大汗的王爾德。

“父親,你這是在幹什……哎???”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吉日城內的人聲逐漸變弱,連帶著長城北側的風雪都安靜了不少。

作為法蘭最北部的城市,吉日城的平均氣溫極低,所以建築多是厚墻小窗,屋頂斜角極大,房屋顏色則偏愛黑白灰三類中性色。

因此雖然名字十分喜慶,但吉日城內的建築看起來卻十分肅穆,莊重闊大有余,生氣與活力則稍顯不足。

然而,之前只是因為顏色單調,顯得有些活力不夠而已,可現在的吉日城卻連那點僅有的活力都消失了。

黃乎乎的街道率先蒙上一層陰影,接著路旁四季常青的雪松開始緩緩褪色,一簇簇深綠色的堅硬針葉正逐漸泛灰。

街道兩側的建築物也一樣如此,黑木的外支撐柱與白土的壘墻壁倒是還好,但那些因為燒制時雜質過多,帶上了一縷縷彩色的玻璃卻尤為明顯。

那些絢爛的色彩已然褪盡,整塊整塊的窗戶玻璃,幾乎已經完全變成了濃濃的墨色。

仿佛正被某種以顏色為食的猛獸舔舐,吉日城裏所有除了黑白灰之外的顏色,都在一點點逐漸淡化消失。

而且還不僅如此,以站在北境長城上的父子倆為中心,城內和城外的所有色彩都在緩緩倒轉,漆黑如墨的長城漸變得淺淡,直至變成大片大片刺目的熾白色磚墻。

天空中飄落的雪花則愈來愈深邃暗沉,最後甚至變得漆黑如墨,落在兩人的衣服上時便會慢慢化開,形成一個又一個小小的烏黑墨點。

“這……這是怎麽回事?”

被這詭異而絕美的奇景震了一下,漢斯連忙扒住變得晶瑩潔白的雉堞,探頭朝塔樓正下方望了過去。

登樓的石梯旁是一處小型營地,用來供換班的守衛們駐紮休息。

因為營地的位置就卡在城墻過道的窄處,他們登上塔樓的時候,自然避不過這些巡邏的崗哨,所以只好出手將裏面的人全部打暈。

而現在,那些被打暈的守衛已經不見了,換成了一只只形體模糊的不知名生物,雖然看著隱約還是人形,但體型卻平白壯碩了三分不止。

背脊微弓,手腳化蹄,頭顱兩側更是生出了盤羊似的的前旋彎角,除了組成身體的是陰影而不是熔漿外,看著竟和童話中食人的羊頭惡魔相差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