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 巴掌

但無論是什麽情況,他這個職位就不允許他出錯,政局上失了先手,朱標因此要付出的代價就平白多了許多。

否則這點事,明明可以私下很輕松的解決,無論是他的人或是老二老三的人,都不敢直接違逆儲君的意志,而現如今卻是被架了起來,不得不來求自己父皇出手。

直接給了他個痛快,已經是朱標念在往先尚泓海還有些功勞苦勞的份上,沒有追究他家小的罪過,否則起碼都得流放發配。

至於尚泓海心腹是否有背叛之舉的事情,無需朱標操心,新上任的都指揮同知高強自會處理,新官上任三把火,要立威最好的選擇也是前任的心腹。

……

隔日早朝,皇帝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將晉王楚王召來厲斥,除俸祿仗三十,責令他們受刑後徒步行至鳳陽皇陵請罪,無詔不得回京。

晉王麾下儀衛正王鶴囤積糧食賤買田土逼良為奴判滿門抄斬,楚王典仗張阿仗勢欺民判舉族流放貴州,吳王副儀衛背主斂財判斬首,家小流放遼東。

京城兵馬司指揮使張威以權謀私收受商賈利誘,判抄家滿門刑徒遼東,京營羽翼副都統曹萬勾結商賈……

大殿內只有刑部尚書不斷宣布著旨意的聲音,不時有文臣武勛被拖出去,輕些的杖刑流放,重些的滿門抄斬。

但不同於前幾日群臣此起彼伏引經據典的求情,這次沒有任何人敢站出來求情,只是木然的看著身邊說好要守望相助的同僚被拖出去。

聖上的心太狠了,連晉王楚王這兩個親兒子都沒輕擡放過,一點顏面都沒有留下,甚至就連太子的心腹都毫不猶豫的抄家流放了。

在一片沉靜之中,在一片壓抑之下,終就是胡惟庸選擇了站出來,嘴裏依舊是前幾日的說法,但還是讓所有人都有了一絲喘息的余地。

在皇帝的微微點頭示意下,早就念得冷汗直流的刑部尚書停住了口,用輕微顫抖的手合上了旨意,除了他沒有人知道後面還有多少人。

治亂世用重典,開大朝亦是如此。

開頭就錯了的,後面永遠都是歪的,付出再大的代價,也不能讓經濟從一開始就是注定要崩塌的。

縱容文臣武勛們插手,或許短時間來看是好的,經濟會騰飛,但那是虛假的繁榮,財富都聚集到了官商手中,而他們卻是最不會想要想著怎麽發展的階層,他們得了財富只會一門心思的兼並土地逼良為奴。

朱標親手推著商業興盛,但絕不希望商人把手伸到政壇之上,文臣武勛們習慣了看低商賈,認為不過是門下可有可無的走狗,但他們不知道商人有錢又有權後很輕易的就能反客為主。

哪怕是勛貴,也不可能代代掌權,沒有了權,錢又要依仗他人,下場會是什麽呢,步步被蠶食幹凈而已,最後通過姻親等方式官商一體。

……

朱標退朝後就聽劉瑾稟報,而後就往宮門而去,一身荊釵布裙的張氏玉兒正在左順門前跪地迎候。

朱標停住腳步嘆了口氣讓劉瑾去將她扶起,就聽玉兒道:“奴婢來見殿下不是為了求情,只是念著往後相見艱難,特來拜見辭行的。”

“那個不爭氣的東西,一點蠅頭小利都要貪,牽連妻兒。”朱標的面色很不好看:“你先去,過些時日後與他和離,本宮自會給你找一個稱心如意的夫婿。”

玉兒鄭重的給他磕了幾個頭:“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奴婢不怕去遼東,只是愧對殿下恩重,只盼著您不要為此而傷心勞神。”

玉兒抹了把眼淚起身,用力擠出一個笑顏:“奴婢這就去了,此時也沒面目去見娘娘,還請您轉呈一句,奴婢會好好的,讓娘娘不要擔心。”

朱標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後還是一句都沒說出來,只能是看著那道身影漸漸遠去,劉瑾見狀上前低聲道:“奴婢這就去安排人看顧。”

“嗯。”朱標轉身向著坤寧宮而去,與此處相比,那邊的問題才是更棘手呢。

此時的坤寧宮外,吳王朱橚還滿臉疑惑的跪在地上,而殿內也是跪著好些妃嬪,但都不敢喧鬧只是不時輕輕的啜泣幾聲。

馬皇後也是認真的求著情:“讓老二老三休養幾天再說吧,剛受完刑怎麽好就下地行走,何況還是離京去鳳陽那麽遠,若是落下病根傷了腿腳可如何是好。”

下面為首的妃子也是趕忙求情道:“聖上開恩,那可是您的親骨肉啊。”

另一位也是跟著道:“晉王楚王何等尊貴,豈會與什麽商賈有幹系,定是下面的人借著皇子的名字來招搖,求聖上明察秋毫。”

朱元璋冷哼道:“他們倆若是如老五一般絲毫不知情也就算了,可不是收了下面幾萬兩的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