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 籌備

太子即將離京的消息很快便傳了出去,引得上下議論紛紛,畢竟聖駕北巡才回來多久,甚至都有人傳言是太子與聖上起了紛爭,是要被趕出京去了。

不過此等連路邊乞丐都不甚信可的傳言,隨著朱標照常的參與早朝接見文武官員很快就隨風消散了。

不過動身前的籌備還是有序展開了,由於路途不遠,朱標又已經下令,沿途不入府城,所以倒也還算省事,不必驚動地方官員覲見。

最重要的一點便是護衛問題,朱標點了天子親軍金吾衛和京營驍騎營隨行,主將則是由新晉的驃騎將軍章存道領事。

朱標合下奏章看了看殿下肅立的察罕和章存道:“這些事你們看著安排便是了,不必事事都來請示本宮。”

倆人趕忙躬身:“是末將等無能,請殿下恕罪。”

朱標見狀也只能無奈的擺擺手示意他們繼續說,他知道這倆個人也是心裏沒底,雖是極簡單的事宜,可生怕出了半點差錯。

畢竟倆人身份有些尷尬,察罕不必多說,他父親雖有動向,可到底還是未實質性的獻地歸降,梁王死後,遼東納哈出可謂是最紮眼的前元殘黨了。

而章存道,其父有功勛於朝,可畢竟已經是去了,而且他們父子又是浙東人,向來不屬朝廷嫡系,這種護衛儲君的差事憑空落下,實在不敢不謹慎萬分。

朱標繼續看起奏章並不時點點頭,下面倆人仔細說著沿途安排以及各種籌備,絲毫沒有在意太子殿下有沒有聽到心裏。

朱標確實也不太在意,這倆人不是嫡系不假,可隨行護衛的金吾衛和驍騎營可都是嫡系,名頭上他們是都統將軍,而實際上也就是個名頭上的了,對的事便罷了,想居心叵測也得問問將校士卒們答不答應。

何況朱標還暗中傳喚了全旭領少部錦衣衛來見,可謂是萬無一失,因此自然也就不太在意倆人的具體安排。

好不容易等他們說完種種近乎絕對用不上的安排後,朱標點頭肯定道:“甚好,就如此吧,辛苦愛卿了。”

倆人松了口氣振奮精神道:“為君效力,豈辭辛勞!”

雖是措手不及,但這件事辦好卻是實實在在的資歷,能護送太子殿下出巡,這可是東宮嫡系才有資格挑起的擔子。

就在倆人松了口氣準備告退時,朱標也正好批閱累了,隨手放下手中紫毫墨竹筆指點道:“據說此筆之豪,乃出自長年於山澗野外專吃野竹之葉,專飲山泉之水的山兔之毛,且只能選其脊背上一小撮黑色的雙箭毛,少之又少取之不易。”

察罕不解其意,莫說只是兔子身上的一撮毛,便是黑熊山君之毛又如何,太子殿下何等尊貴,坐擁大明萬裏河山,這點小玩意兒日折萬根也不足為道。

章存道雖是武將但畢竟是損齋先生章溢的長子,急切間雖是不解其意,可還是立刻應了一句:“殿下說的是,所謂、江南石上有老兔,喫竹飲泉生紫毫,宣城工人采為筆,千萬毛中選一毫。”

對的勉勉強強,其實朱標突然說這一句,倒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深意,只不過想到了便說了,主要是想考驗一下倆人倉促間的應對反應。

越是突兀越能彰顯內在氣魄心性,察罕什麽都不懂,典型的蒙古貴族子弟,長於騎射勇力,疏於學識權謀,匹夫可用。

而章存到以白居易的詩應對,雖說不上錯,可也不算出彩,可見其人也非大智大勇之輩,在想其原先戰功表現,想坐穩這個驃騎將軍估計還得靠他扶持。

如此亦可見,虎父生犬子乃是常態,果真王侯將相無甚種乎,尋常百姓家也不乏英才,唯獨時運天意難測,泥鰍逢盛可行雲布雨,真龍遇衰難免洞穴鉆。

倆人見太子沒有說話,心中不斷叫苦,腦中飛快思索這山兔紫毫筆到底還有什麽講究隱喻,自己近來言行是否有沾邊的,殿下何等身份,豈會無的放矢。

但思來想去只能是暗自警醒,定要謹慎再三,不能行差踏錯,等回去了還要找親近聰慧人幫忙參詳一二。

朱標自不需出言解釋什麽,這就是上位者的特權,明說也好暗諷也罷,總得你自己給自己找出緣由,而且最後還得讓貴人滿意。

讓倆人還是一頭霧水的倆人退下後,朱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章存道入京營大都督府,還得等何文輝安排好,索性便在擡舉他一下。

至於察罕更不必多說,雲南克定,現在就剩下遼東礙眼,自然是用察罕再安撫並多催催納哈出,有三天兩頭給老朱寫肉麻信的功夫,還是趕緊獻土降了吧。

不多時都指揮同知尚泓海入見,見禮過後,將厚厚一疊整理過的密信交上,既然要出行,自是提前了解並安排一下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