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炙熱

“爺,奴婢是否派人去將晉王殿下叫回來?”

朱標漠然道:“罷了,老二心裏憋悶,去跑跑馬也好。”

同樣是一起冊封為王的兄弟,老三在山西賑災鎮的功成名就,不僅是地方官員幫著上奏請功,就連向來苛刻的禦史們都贊不絕口。

老四奉旨去了西南湯帥帳下,等將來平定貴州收復雲南後,以湯和的性子肯定將大功相讓,到時候老四也就穩了。

現在就連老五都要冊封吳王了,還領了協領太醫院編著醫藥大典的差事,辦的好了青史留名,可見其有多受父皇以及大哥的信重。

這凡事就怕對比,若都是不成器的樣子也就罷了,偏偏就將老二一人剩下了,以他的脾性定是要更加自暴自棄了。

朱標心中對朱樉的想法了然,畢竟也是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只是難免還有些恨鐵不成鋼,多大的人了,這點兒城府氣度都沒有,讓人如何敢委以要務,到時候真辦壞了也不可能要他的命,既如此何必用他。

劉瑾應了一聲諾,若殿下這時候還叫晉王殿下回來教訓一頓,反而還是好事,證明殿下起碼還在關注,對晉王還有期望,如此不管不顧卻是證明了不在乎。

一個不受皇帝待見,還不被太子儲君在意的皇子,注定了將來無甚作為,不過也說不定因此能安享富貴也說不定,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誰知道呢。

朱標拍拍手飲盡一口茶化解口中的甜膩,劉瑾見狀也利索的將碗碟糕點撤下,不敢在耽擱自家殿下的政務。

朱標繼續伏案全神貫注的批閱起來,這謹身殿的位置也不是這麽好坐的,天下如此之多的軍政要務都需要過目,偷懶自然是容易的,只是權柄外移也是必然的。

這世上哪有好當的甩手掌櫃啊,如果可以的話誰不想如此,光享受不承擔付出多好,只是除非是偉力可以歸於己身的世界,否則時局變動誰可預料,唐玄宗前車之鑒遠矣?

人心似水唯智汲之,朱標越是準備讓胡惟庸掌權,他就越是要提前籌備好,預防一切突發狀況發生時,他可即時奪回權柄,否則養虎自嚙豈不成了千古笑柄。

“宮內是何軍當職?”

劉瑾端來新茶道:“回爺的話,是金吾前衛羽林左衛和府軍右衛當值,親軍都尉府負責值守端門和午門的防務。”

“去傳本宮的諭令,調虎賁前衛換防端門午門,親軍都尉府士卒久疏操練,著蔣瓛帶去京營演練軍陣以衛宮城。”

“諾。”

宮內的近衛軍到京營操練是屬於平常事,聖上在時就多次讓府軍衛虎賁衛前往京營由中山王徐達操練,如今輪到親軍都尉府也不是什麽特別意外的事情。

劉瑾應諾後尋出一張白紙從書案上恭敬的捧起太子寶印加蓋,然後奉送到太子殿下面前過目,朱標掃了一眼後就在其下揮筆寫下奉行二字。

劉瑾在宮中的地位勿用多言,很多時候他都可直接代表朱標的意志,但涉及到宮內的防務調遣就不行了,必須要有朱標的印璽加蓋證明才可,否則那些天子親軍可不會順從。

朱標的心神重回到眼前的奏章上,大都督府奏報地方衛所故軍之妻在營守節者眾不知該如何安置。

朱標沉思片刻也只能批復,故軍之妻在營守節及願還鄉者,倍與優給冬寒棉衣食糧薪炭,其欲改嫁依親者聽任之。

常州府呂城巡檢司盤獲民無路引者送法司論罪,問之其人以祖母病篤遠出求醫急故無驗,朱標批復人情可矜勿罪,釋之。

台州衛兵出海捕倭獲倭夷七十四人,船二艘追還被掠男女四人,朱標諭兵部予以嘉獎。

兵部奏以軍中將校公田之事,朱標諭凡指揮沒於戰陣者皆賜公田奉養家小,卒於家者不與,無子而有兄弟同居者亦如之,非同居者不與。

禮部上奏彈劾通政使陳佑宗中書右丞陳亮輕車都尉王寧昭勇將軍代遠圖等奠於至聖先師孔子時不禮敬陪祭。

朱標批復陳佑宗等學聖人之道而不陪祀使勿學者何以勸,既不預祭而享其胙於禮,可乎其武人不知理道者皆不足責命,陳佑宗陳寧等官員停俸一月。

太原衛指揮使奏報,右衛千戶馮銘押送兵糧時為故元將普賢奴等所設伏,千戶馮銘率五十卒奮起還擊,破敵斬其黨羽百二十人生擒二十四人獲印二馬十四匹,請彰其功。

朱標批復著兵部大都督府議賞,著升任千戶馮銘為上直衛千軍指揮僉事,賜禦馬監禦馬一匹。

刑部尚書奏報刑部大牢內有多位官員幡然醒悟,不飲不食自罰以求心安,但懇聖心光照寬免其罪……

……

夜入三更烏雲掩月北風颯颯,朱標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在一眾太監們的簇擁下回到了東宮,遲疑片刻還是選擇了到李嫣處安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