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采生折割

朱棢繼續揮舞著鋤頭道:“今早我跟老四就先去看了他,撅著屁股嚎呢。”

一旁的朱棣嗤笑一聲道:“我看挺好,他在不歇歇可就真要脫陽而死了。”

朱標也跟著笑了笑,目光投向奉天殿,早朝開始了,按說藍玉鞭死縣令的彈劾也該上了,本來應該是無大事的,一個罪證確鑿的縣令而已,沒人會冒著得罪太子爺得罪開平王的風險多糾纏。

加上藍玉本人也是個滾刀肉,只要不死就肯定會報復敢彈劾他的人,縱然不會下死手,但敲悶棍毒打其家中子弟對藍玉來說可是毫無壓力的。

不過經過昨天的事情,這件事很可能就不僅僅是藍玉的事情了,或許將會成為一次政治站隊的平台,朱標地位超然,能夠在正面試探的機會可不多啊。

之後也不再多說什麽,三兄弟在那兩名戶部官員戰戰兢兢的指導下開始幹活,其實也沒什麽好教的,體力活罷了,技巧什麽的幹多了自然也就會了,熟能生巧。

兩三個時辰下來,三兄弟都是灰頭土臉,壟出來的溝壑也不算多平整,不過對這從沒下過地幹活的天潢貴胄來說已經不錯了。

那兩名戶部官員也詫異的很,他們倆都以為三位殿下估計都是要偷懶的糊弄過去的,本還打算著偷偷幫忙,好讓這差事起碼面上過得去,沒想到三人幹的不好但卻極為認真。

三人的小太監們在旁坐立難安,從沒說自家殿下辛苦幹活兒他們在旁看熱鬧的說法,如今這場景讓他們心中極為不安,甚至是惶恐不已,對他們這種人來說,不怕臟活累活苦活,只怕自己沒有用了。

朱棢把鋤頭狠狠的釘在地裏,往地上吐了口滿是土味的口水,然後把袖子抹了抹幹燥的嘴唇,朝著自己的貼身太監一招手,立刻就有人端著茶水過來。

朱棢接過喝了一口,立刻轉頭吐在了地上,然後一腳踹在那太監屁股上:“傻的嗎?給爺拿這麽熱的茶水怎麽解渴!”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爺息怒,奴婢這就去取清水……”

朱標聽著吵鬧挺起腰杆活動了下發脹的手腕,劉瑾立刻捧著一個葫蘆快步走了過來,朱標接過含了一口,然後吐在地上,感覺嘴裏土腥味少了,才重新喝了起來。

喝完後直接拋給了一旁的朱棢,裏面是涼茶,今早兒劉瑾特意準備的,劉瑾苦出身,小時候也沒少跟父兄下地幹活,自然知道幹累了渴了喝涼的才舒心。

朱棢也不客氣,喝完後又遞給一旁的朱棣,三人對視一眼莫名的笑了起來,笑了好一會兒又開始埋頭苦幹,若他們沒出身在皇家,恐怕這就是他們的日常了。

到了中午,還不等劉瑾他們去安排膳食,老朱安排送來的燒餅涼茶就到了,三人這才有功夫坐下吃口餅。

雖然因為馬皇後的安排,皇子們的膳食不算奢靡,但每餐都還是有菜有肉的,燒餅這種沒什麽滋味的食物向來不受皇子們歡迎,應該說宮裏只有老朱喜歡吃這玩意。

隨便找了個亭子,灰頭土臉的三兄弟凈了手就開始就著涼茶啃咬起燒餅,別說,滋味賊棒,越嚼越香。

朱標靠著根梁柱咬著燒餅笑問道:“老三,鋤地同耍石鎖那個更累?”

朱棢苦笑道:“不一樣,感覺不是一樣的累。”

朱標笑了幾聲然後朝著劉瑾招手:“說說吧。”

“刑部尚書曹榮上奏彈劾藍玉擅動私刑鞭打致死朝廷命官之罪,請求聖上嚴懲藍玉,中書參政塗節、中書右丞陳亮、左都禦史張承、大都督同知王思良皆附議。”

朱標神態自若,倒是一旁的朱惘朱棣聽的皺眉,藍玉果然又犯事了,而且這次好像鬧的挺大,刑部中書省禦史台甚至大都督府,各方竟然都在施壓。

劉瑾繼續轉述剛才從劉安趙淮安兩人口中得到的消息,這倆人一早就被他打發到奉天殿伺候,為的就是好好紀下朝中見聞。

等劉瑾講完,朱標正好吃完一整張大餅,雖然頂飽,但屬實是有些噎人,趕忙喝了一大口涼茶,然後有從飯盒中撕下半張燒餅,開始細嚼慢咽。

聽著難得一聞的消息,兩兄弟都顧不得餓了,他們倆雖然是親王,但還是沒有上朝的資格,更沒有打聽廟堂政務的膽量,最多是聽聽官員們外傳的風聲,但那種消息必然是過時的。

而劉瑾現在所說的可是就在一兩個時辰前發生的新鮮消息,無論是朱惘還是朱棣,都是眼神明亮如饑似渴的聽著,越是接觸不到,他們就越是好奇那個世界。

不過以他們倆目前的政治智慧以及政治嗅覺,很難從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語中提煉出本質的東西,那些才是官員們想表達的東西,也唯有聽懂這些、才能參與到這場遊戲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