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絕無寬恕

朱標說話的語氣一頓接著說道:“只是相由心生,境隨心轉,命由己造,爾等耐不住貪心又能怪誰呢?”

方良聘嘆道:“官行私曲、失時悔,安不將息、病時悔,臣等走到如今這一步罪無可恕,唯請殿下莫要輕饒。”

朱標饒有興致的看著方良聘說道:“方知府如今是真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還是苦肉之計呢?

方良聘笑道:“那就要看殿下如何選擇了,臣以是油盡燈枯之殘軀,縱然不加刑罰也熬不過幾天了,若是殿下願意成全,你我君臣到也能成一段佳話,臣雖留罵名但也是名留史冊了。”

站在門外的陳榮言眼睛一亮,方良聘是貪官,但在太子殿下的教誨下幡然醒悟,剛才的那幾段話也很不錯,只需稍稍修飾一下,流傳出去對太子殿下的名聲有莫大的幫助。

朱標卻是搖頭道:“罪者受刑天經地義,相比名聲本宮更想為那些因你貪汙賑災糧食而活活餓死的災民討一個公道。”

方良聘咳嗽幾聲苦笑道:“臣是真的怕痛,真的怕啊。”

言罷就昏了過去,朱標讓人把他擡下去好生療養,沒受刑前可別死了,要不也太過便宜了。

其余人更是膽戰心驚,但都知曉求饒無用,堂堂太子殿下隱姓埋名調查他們,怎麽可能輕易放過,各個悲從中來淚流滿面。

張明遠捂著疼痛的膝蓋,赤紅著雙眸突然說道:“陳賢弟,哈哈,太子爺,您可真是有意思,在京城享福不好麽?”

朱標笑道:“自然是好的,只是享福久了也會想出來受受苦,但沒想到張世叔與張兄如此客氣,美酒佳人熱情招待,硬是讓本宮沒吃上苦頭。”

張明遠膝行幾步突然面色轉變哀求道:“殿下您還記得,求您看在我父子熱親招待的份上賜下一條生路吧。”

朱標臉上的笑意也收斂了起來:“張兄,福也享了孽也造了,如今是時候認命了。”

隨即擡頭道:“諸位也是如此,不必再丟臉求饒了,都是我大明的臣子,敢做敢當,那些餓死的百姓可連一天的福也沒享過,爾等大魚大肉美女佳人享受十幾年,臨了受點罪很公平。”

一旁的唐士忠一揮手,府軍衛上前把他們拎起拖走,以前揮斥方遒的朝廷命官們現如今與死狗也並無兩樣。

朱標看的意興闌珊,並沒有什麽快樂,只是心中發堵,殺人永遠不是什麽值得快樂的事情,何況要殺的絕不僅僅是一兩個人。

“按照擬定的名單抓捕吧,犯官家屬族人奴仆一概不可放過,遇反抗就地格殺,若有繈褓嬰孩另安置別處。”

“命衛所軍交出兵器,原地待命,但凡反抗格殺勿論。”

“打開平涼府大牢,把那些不肯與犯官同流合汙的官吏都放出來,立刻各歸其職聽命安民。”

“查抄城內所有糧鋪,追查其主家是誰,涉案人員押入大牢,城內遊蕩的地痞青流一概如此。”

……

“諾!”

林林總總的命令通傳而下,一夜之間風雲驟變,但與災民卻毫無相幹,他們睡了一覺醒來後依舊是舉著飯碗去粥鋪旁排隊,就算聽道太子爺正在府城內的消息,麻木的面上也沒有什麽表情。

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活著的不過是軀殼,遲來的正義,於他們又有何益處?

甚至許多災民根本也不恨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因為他們根本接觸不到,災民能見的不過是那些兇神惡煞的施粥差役,他們如何知曉自己的救命糧被官老爺貪汙了。

層次差距到一定程度,倆者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絲毫不會有什麽明面上的交集,何況百姓愚昧,所思所想都有個限制,遠不如後世廣開民智後的百姓。

到了午時朱標已經入主平涼府衙,大批量的糧車從衛所開出,馳援慶陽鳳翔等州府災民,郭翀李進等人也隨行趕往其他州府接管大局,而張帆則是留下幫朱標處理平涼事務。

接連兩日的喧囂,府城中無數宅邸被破,養尊處優的少爺公子,嬌生慣養的小姐貴婦,為虎作倀的仆役,自然還有不少被牽連者,說不上有罪,但也談不到無辜,但依舊是被塞進了臭氣熏天的監牢內。

短短兩天朱標就接到稟報說大牢再也塞不進一個人了,於是他下令當著在災民的民,先殺一批欺壓良善的差役,以及一些低品的官吏。

足足七百余人,一日之間被輪番推上行刑台斬首,鮮血浸透了刑台下的土地,就是朝下連挖好幾鏟都只能看到紅黑色的泥土塊。

行刑手都累躺下了幾十個,畢竟就是七百多頭豬,殺起來也是要累死人的,何況是斬首以及腰斬之刑,這可都是體力活。

此番倒也讓不少尚未見過血的府軍衛小卒練了練手,只是一刀之下未死透的官府差役哀嚎的聲音有些瘆人,除了一些極特殊的災民之外,根本沒有人看完整場刑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