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哥哥

◎怕是要高興瘋了◎

江硯白的臉只離她一指遠, 昭虞甚至能看清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她略不自在地推了推他,不大誠心道:“大人若想讓我親你直接說就是了,何必花銀子買這些。”

江硯白挑眉:“這些你可喜歡?”

昭虞點頭, 自然是喜歡的。

從來不會有人在出遠門時特意給她帶禮物的,哪怕江硯白有小心思,這一箱子寶貝總歸是自己的不是。

江硯白見狀指尖輕彈她的額頭:“木頭。”

昭虞的頭順著他的力道輕輕一歪便躺倒在榻上,手裏抱著夜明珠高舉著欣賞:“真好看。”

她說罷想是想起什麽,看向江硯白:“那你可給府裏人帶禮物了?”

江硯白點頭。

昭虞見狀臉上全是滿意:“這便好, 大人可不能娶了媳婦忘了娘。”

江硯白失笑, 調侃道:“你倒想的全, 只是如今還沒過門, 便口口聲聲自稱媳婦了?”

昭虞忽得反應過來, 耳垂微微發燙, 可仍嘴硬道:“誰是你媳婦, 倒插門。”

江硯白:……

他摸了摸鼻子略帶著些尷尬:“你怎知道這個稱呼的?”

昭虞聞言像打了勝仗一般與他炫耀:“二郎告訴我的, 我們總在一起玩, 他說我比你有趣多了。”

一個是逼著他背書的, 一個是天天帶他吃糖葫蘆的, 江栩安自然是懂得拍誰的馬匹。

江硯白順勢和她商量:“我明日進宮述職,十天左右就能清閑下來, 我們的婚期……”

昭虞耳朵微豎,微微歪頭看向她。

“府裏早便預備著了, 我們的婚期也該提上日程。”

江硯白斜倚在她身側, 手指撚著她的衣襟,似是在考慮後面的話該如何說出口。

昭虞眨了眨眼:“還是衛姐姐來宜園幫忙準備麽?”

江硯白頓了片刻, 輕輕握住她的手:“昭昭, 此行徽州, 我……”

他吸了口氣:“我查清了你的身世。”

昭虞嘴角的笑緩緩收起,拄著手臂坐起來。

江硯白又道:“你還有一個哥哥。”

昭虞面無表情:“所以呢?”

江硯白不會以為自己這是做了什麽大好事吧?

他爹都將她賣了,哥哥又會是什麽好東西!

她早說過沒有尋親人的意願,江硯白為何還要去查?

“昭昭,我知曉你的想法。”江硯白見她皺眉趕緊解釋,“可當年之事不是風月樓媽媽說的那樣,你父母兄長視你如寶,乃是家中突變無奈之下才……”

昭虞嗤笑:“視我如寶?”

她倒要聽聽是什麽要命的突變,才會將她送去風月樓!

江硯白撫了撫她的臉頰:“你父親,是十三年前的徽州知州趙煥聞……”

江硯白將他查到的事娓娓道來。

趙煥聞祖籍揚州,其夫人劉菁乃是他幼年求學時夫子的獨女,趙煥聞夫妻倆青梅竹馬,恩愛非常。

兩人成親第二年便誕下一子,長子八歲時又誕下一女,取名趙瑜。

趙瑜不到周歲,趙煥聞便被調去徽州任知州,原本三年後便可調回京,可就在將滿三年時,趙煥聞發現了泰安王有異,便往京城上了折子請陛下暗查。

當年趙煥聞雖發現泰安王不對,卻沒想到他竟有膽子截奏折、害朝官,所以才會毫無準備的被焚殺於州衙。

當時正值新春,徽州漫天的大雪也沒能將州衙的火撲滅,足足燒了一天一夜。

趙煥聞夫妻二人命喪州衙,其子只留有一口氣,幸而當時州衙大夫躲在暗處,感恩趙煥聞一心為民,悄悄將其子帶回去藏了起來,這才撿回一條命。

而那趙瑜……

江硯白心疼地將面色發白的昭虞摟進懷裏:“昭昭……”

他的昭昭當時才不過三歲多些,被婢女春蟬打暈了過去,抹了一臉血裝死蒙混過關,然後趁著夜色帶著她逃命。

趙家被滅,她們只能遠遠地逃。

天可憐見的,二人一路向東南乞討,足足走了幾個月才到了揚州轄下的一個縣。

晚玉,便是這個時候見到的昭虞。

劉菁和晚玉兩人皆愛聽曲兒,曾在京中戲園子裏結識,只是後來晚玉沒了音訊,兩人才斷了聯系。

春蟬眼尖認出了晚玉,晚玉得知趙家遭遇便欲收留二人。

可春蟬留下了昭虞後,卻又只身返回了徽州。

趙家眾人屍骨未寒,如今滿府的主子奴才只剩下她和姑娘二人,姑娘年幼不知事,可她得回去給主子們收屍。

可一天一夜的火光,哪裏還會留下什麽屍骨,更莫要說已過去了幾月時光,連新任知州都上任了。

春蟬無奈,轉回揚州卻又不見了晚玉和昭虞。

夫人沒了,她如今又把姑娘弄丟了……

春蟬只覺天都塌了,有心上京告禦狀,可泰安王勢大,她怕是鳴冤鼓還沒敲響便會丟了命。州衙幾十口如今只剩她一人,她若是死了,趙家真相便再不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