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虛嘴硬

◎大人永遠不死◎

夜幕降下,山腳仿佛披上了一條紅霞,耀眼又閃爍。

昭虞瞳孔被映得發亮,看著眼前的一幕震驚的說不出話。

“竟……這麽多人?”

聽著她的喃喃自語,江硯白解釋道:“年後上元節那日,整個京城都是這般,介時我們還出門看燈?”

昭虞狠狠點頭:“好!”

她不喜熱鬧,因為風月樓裏每日都很熱鬧,但又偏偏愛這熱火朝天的煙火氣,兩者是不一樣的。

“公子,買枝梅花給姐姐吧?”賣花的小姑娘手臉凍得通紅,提著小花籃滿眼希冀地看著江硯白。

江硯白沒有絲毫猶豫地接過她手中的梅花。

如今時節還早,梅花多是花苞,倒不知這孩子從哪裏尋來開的這般艷麗的梅花。

他掏出荷包,在小姑娘面前打了個轉,緩緩打開荷包拿出一錠銀子。

小姑娘盯著他的荷包移不開眼,江硯白了然一笑:“喜歡我的荷包?”

小姑娘正要搖頭,就又聽到他說:“銀子可以,荷包不成,這荷包是我夫人……”

“咳咳……”

昭虞適時出聲提醒。

江硯白略帶失望地咂咂嘴,將銀錠子遞給小姑娘:“且去吧。”

“公子可有銅板,這銀子太多……我找不開。”

小姑娘面上有些羞赧,略帶不安地搓著衣角,她找不開,公子不會不要了吧?

如今梅花賣的貴,好不容易才碰到一個買主……

江硯白淺笑:“不用找,且將銀子藏好了,莫叫他人瞧見。”

他說罷交代方貴送小姑娘回家,燈會人多口雜,保不齊會叫人看到,六七歲的小姑娘,旁人還不是說搶就搶了。

小姑娘跟著方貴一步三回頭,瞧著昭虞兩人,眼裏都是喜悅。

她今日像是碰到神仙了哩。

娘說,神仙就是這般好看又善心。

那梅花枝開的燦爛,昭虞瞧著稀奇,伸手便要去拿。

江硯白擡著手避開:“我拿著你看。”

昭虞訕笑:“對不住,我還以為大人是給我買的……”

江硯白見她誤會,忍不住笑著解釋:“怎的不是給你買的,只是這枝子涼,我先給你拿著,你若真喜歡,待晚些時候回了客房再拿著玩。”

昭虞眨了眨眼,輕聲應了。

一個時辰下來,江硯白身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只要是昭虞看了兩眼的,他就會毫不猶豫的買下。

“大人累嗎?”

路上人多,江硯白空出一只手牽著昭虞搖頭:“不累,前面就是放河燈的地方,昭昭若是有什麽心願,可寫在燈上。”

昭虞笑:“寫了就會成真?”

江硯白點頭:“自然。”

旁人的成不成真他不知道,昭昭定會如願以償。

銀穗買了兩個河燈,還貼心的備好了筆墨。

昭虞不信這個,不過是湊個趣兒,拿起一只河燈提筆。

江硯白見狀也不偷看,背著手站在一旁,端的是正人君子的模樣。

昭虞的字嬌小玲瓏,軟趴趴的沒什麽風骨,但勝在工整可愛。

二人寫好了字,蹲在河邊將燈緩緩送到水上。

“昭昭寫了什麽?”

昭虞也不隱瞞:“大人永遠不死。”

江硯白似是沒聽清,又問道:“寫了什麽?”

“大人永遠不死啊。”

江硯白笑倒在她肩膀:“哪有人會永遠不死的?”

昭虞眨了眨眼:“那我改一下,別在我前頭死就好。”

不然,她定然也活不好。

江硯白一定要長命百歲,這樣那個人就不會遷怒她了。

江硯白瞧著她一本正經的模樣,心下軟成了一灘水,探頭在她耳垂落下一吻。

她的右耳垂後有一顆小小的紅痣,像是畫筆沾了朱砂輕輕點了一下,圓乎乎的,與她的人一樣嬌憨。

兩人身後的銀穗見狀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這般曖昧的氣氛,卻偏生有人來打擾。

“世風日下!”

江硯白眉間一挑朝後看去,一臉不悅站著的不是林瀚是誰。

林瀚前陣子去城外軍營,近幾日才得空回來,誰知帶著柳嫻逛了沒一會兒就碰到了兩人。

江硯白淺笑:“回來了?”

“江硯白你要不要臉?”

兩人關系好,林瀚一貫是有什麽說什麽。

“我怎麽了?”

林瀚瞪了他一眼,將他拉到一旁:“你還是不是人?竟敢利用嫻兒?”

他這趟回來才知當日柳嫻和嘉陽闖宜園之事,那菊花圖畫的絢麗,江硯白定是算準了他會送給嫻兒,才設了局。

為著當日的的事,嫻兒提心吊膽了好久,生怕嘉陽找她麻煩。

江硯白歉然一笑:“對不住,也是沒法子,不過我也送上了歉禮。”

“誰要你的破菊花!”林瀚低聲警告,“你敢再拿嫻兒做筏子,我饒不了你!”

江硯白下巴輕揚,示意他擡頭看:“你在這兒發什麽瘋,我瞧著柳姑娘和昭昭處的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