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4/5頁)

是為何。

聖人知道尹家是頂罪,他要的便是這個頂罪。所以聖人絕不會允許她說出真相。

她若一意孤行偏要說,聖人不會放過她,太子不會放過她。至於秦王?那便更不會了。

這些年她機關算盡,到頭來竟將自己與尹家引向了一條絕路,還帶累孩子。有背負如此罪名的母妃與母族,元亨這輩子都將陷入天下人的謾罵與輕視之中。

尹德妃心如刀絞。

她的父兄,她的親人,她的孩子,無一能夠幸免。

哈哈,哈哈哈。

她越笑越大聲,伏地不起,神色逐漸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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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婕妤自掖庭宮出來,一顆心七上八下,偏偏半道又遇上柳寶林,心情更是煩躁。

柳寶林笑盈盈湊上前,看了眼她來時的方向:“張姐姐這是去看尹姐姐了?尹姐姐可還好嗎?呀,瞧我這話說的。掖庭是什麽地方,尹姐姐平日養尊處優慣了,如今一朝跌落,在到那裏怎能好呢?這不是明知故問。張姐姐,我心直口快,說錯話,你莫怪我。”

這神情這語氣哪有半分說錯話的歉意,一股子洋洋自得,再看她的打扮,與從前的樸素截然相反,渾身上下金玉環翠,貴氣逼人。張婕妤暗恨:果然是狗塑了金身,一招得勢便張狂。

“哼,你這花枝招展的,是想去招蜂引蝶嗎?”

柳寶林訝異:“張姐姐怎這般說話。我這身行頭全是聖人賞的,你是覺得有哪裏不妥嗎?要說招蜂引蝶我可沒那本事,滿宮裏頭也就聖人說喜歡我這裝扮,給我幾分臉色。照張姐姐這意思,聖人是蜂還是蝶?”

一句話將張婕妤堵得差點背過氣去。聖人是蜂是蝶?這讓她怎麽接,自然是不能認的。

張婕妤攪著帕子,好容易忍住沒直接沖上去把柳寶林的嘴給撕了:“牙尖嘴利。我勸你莫得意,我跟尹姐姐不過暫時失勢,等我們爬起來,有你好看。”

柳寶林噗嗤笑出來。

這一笑讓張婕妤更生氣了:“你笑什麽!”

“我笑姐姐單純,事到如今還看不清局勢。爬起來?你以為你們還能爬起來?哈哈哈,果然天真。”

張婕妤氣得直跺腳:“你什麽意思?”

柳寶林上前一步,走到張婕妤耳邊低語:“你說你們放著好好的妃子不做去摻和太子與秦王之爭做什麽?既是聖人的妃子,不論誰上位,總會給幾分薄面,得個衣食不愁,平安終老。偏你多此一舉,如今賠了夫人又折兵。”

張婕妤怒目而視,衣食不愁,平安終老?她們要的若只是這些便也罷了。可享受過聖人給的萬千榮光,她們怎麽甘心日後的平淡?她們想要風光依舊啊。

柳寶林將她的神色收入眼底,繼續說:“你當聖人為什麽對尹家判處如此重?你又當聖人往日那麽寵愛尹姐姐,為何轉眼就將她貶入掖庭?你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清楚,怎麽就敢篤定聖人會有氣消的一天,你還能風光猶在?至於……”

柳寶林轉頭望向東宮:“你盼著那位,怎知那位一定能救你們呢?你便不怕他會敗嗎?況且,他便是贏了又如何?你啊,哎。”

柳寶林嘆氣搖頭。

張婕妤聽得雲裏霧裏,想到尹德妃怪異的舉止與言行,一顆心提起來,她拽住柳寶林:“你究竟想說什麽,你說清楚!”

柳寶林蹙眉不語。越是如此,張婕妤越是心裏沒底,不斷搖晃她:“你說!你說啊!”

柳寶林似是被她鬧得煩了,甩手掙脫她的束縛,沒好氣道:“你自己就不會動動腦子?尹姐姐入掖庭多久了,那位可有何舉措?

“他若肯出手,尹姐姐便是在掖庭,日子當也能過得去。可除了你給她送東西,誰還惦著她?以往你們在聖人跟

前說得上話便也罷了。如今你們連聖人的面都見不到,還有什麽用處!”

還有什麽用處。

她們無用了嗎?

所以太子要放棄他們?

再結合尹德妃聽聞她說太子上位時也只一個勁說完了完了的情形,張婕妤面色大變,卻仍舊強撐著嘴硬道:“滿口胡說,你這般置喙太子,就不怕太子知道嗎?”

柳寶林翻了個白眼:“那你倒是去說啊,告狀去。”

張婕妤一噎,張了張嘴,半晌憋出一句:“我大人有大量,不與你計較!”

話畢,冷哼一聲,甩袖離去。可惜話雖硬氣,但腳步踉蹌,跌跌撞撞,這舉止瞬間將自己的底氣泄了個幹凈。

柳寶林嘴角微微勾起。身邊的婢子墨菊言道:“寶林說得也太直接了些,便不怕她當真嚷出去,或是傳入太子耳中。”

“她不會。以她的腦子,若不說直接點,我怕迂回了她聽不懂。”柳寶林一嗤,轉而斂下笑意,“掖庭那邊可處理妥當了?”

墨菊輕笑:“寶林放心,如今土豆之事鬧得沸沸揚揚,議論者眾。宮裏說得人多了。那些話皆是大家平日常談的。不論是土豆現今在朝野與民間的聲望,還是聖人對太子齊王的斥責,樁樁件件全是事實。